季修宴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他一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睁眼耳边就是一阵嗡嗡嗡吵闹的声音,他分不清楚那些人是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咳咳咳——”他蜷缩着身子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在他出声的瞬间周围的喧闹马上就消失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看见几双脚离着自己远去,那个速度仿佛躲避瘟神一般。
“他得病了!”
“别过去!得了病我们都会死的!”
季修宴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呼出的气在面前变成了一团白雾。
他这才看清他正在一个大箱子里,另一头是几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小童,正一脸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
感觉一口气积在喉中,但是他强忍了下来。
他刚才听见了,得了病就会死。
都已经苟延残喘到了现在,他没有道理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他不能随了他们的愿。
“你是得了什么病吗?”最角落里的一个小童没忍住还是问了出口。
季修宴没有回答,只是沉着眼看着他们。
那几个人已经熟悉了一段时间,见季修宴不搭理他们,他们也不准备和他有什么牵扯。
季修宴对其他人怎么样一点兴趣也没有,在那个地方做戏做了那么久,现在对着一群小孩子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装模作样的心思。
这下他低头看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破袄子已经被人换了下来,和另一边坐着的几个小童身上的一模一样。
“你看什么看!”其中一个凶了他一眼。
季修宴默默垂下了眼,刚才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大概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侧身扒在缝隙上看着外面飞快往后跑的景色,曾几何时他也这样看过其他地方的风景。
就这样呆滞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其他几个小孩面面相觑,显然这个人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等到了晚上,这个大箱子才被人打开,外面的人蒙着脸,直接朝里面扔进来了几个馒头,在馒头落地的瞬间其他几个小孩争先恐后地抢了起来,毫无准备的季修宴已经被挤到了角落里。
来送吃的人看了看角落里沉默的人,摇了摇头,显然是一点都不看好这个被欺凌的对象,正要准备离开恰好对上了季修宴打量他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突然脑海多了某个想法。
又取来了一个馒头,稳稳地扔到了季修宴面前,意图十分明显。
季修宴早就已经是饥肠辘辘,他一路流浪了那么久,什么脏的差的东西没有吃过,最初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受嗟来之食的骨气,但是骨气在生存面前能有一丝的可比性吗?
但是在伸手的瞬间,几个身影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啪的一声自己的手被打开,顿时苍白的手背上就多了一道红印。
再眨眼的时候身前已经完全空了下去,他们中最强壮的一个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
好心多给了一个馒头的人看着这个场景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弱肉强食自古以往都是如此,从每一个人出生开始竞争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