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天色将晚,一路风尘想必劳累,今夜应有雷雨,不如早早去对面村中落脚,今日还需施。”秦平叹了口气说道:“灵儿姑娘!请你去转告子云,就说秦平须独处几个时辰,让他们在望北村休整,我稍晚自会归来。”说完便独自离开。
墨灵儿看着秦平背影,只觉得此人相比身上重伤而言,或许心中伤痕更甚。
“你们这个将军真是古怪啊!这又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公孙云抱怨道。杨子云看着手中的温茶说道:“无妨!我知将军所在,想不到这么多年依旧不改旧习!我等只需在此处修整,待将军归来,再商量前往浩气盟事宜!”墨灵儿接话道:“杨将军,秦将军他还未曾进食。”杨子云说道:“差点忘了!”随即便招呼店家道:“多上一盘牛肉,些许馒头,再来一壶好酒!酒给温上,夜里再取!”店家答道:“好嘞!记下了,客官放心!”
墨灵儿听罢说道:“秦将军不宜饮酒啊!”杨子云看了看窗外即将来临的夜色,缓缓说:“灵儿姑娘!你看今夜只怕有雨,待将军归来时,没有什么比一壶热酒更能去除身上的寒意了,只是心间的伤痛怕是非夜雨可比。不知姑娘万花医术可有良方?”
是夜,南屏山月色笼罩,一片寂静。细细听来,只觉略有风啸声断断续续,似乎是山雨欲来的斥候,来探一探这人间愁绪是否苏醒。望北村客栈里,几桌客人依旧天南海北的吹着牛,有人说跟大诗人李白是好友,李白因为战乱正往庐山避难云云。有的聊着当年亲眼见过剑圣出手。有的说着当今战局,郭子仪正准备反击。还有的谈论着安禄山已经派人渗透了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有暗哨……
这些人似乎并不畏惧当今乱世,言语间流露出建功立业的味道,是啊!乱世!乱世出英雄!只是英雄或许并不如他们所想!英雄背后的代价也非人人可承受。说着说着,风又大了些,望北村灯火明灭,这山雨终究是要来了!
此时南屏山,一处破败小亭中,秦平已经独自静坐良久,思绪早已不在。渐大的山风也不为其所觉。只因此处乃秦平人生巨变之地,他遇得恩师,是于此地伊始,他痛失挚友,也于此地,兄弟反目,以命相决,仍是此地!此小小凉亭如蛊咒般见证了秦平此生起落得失。
秦平在这亭中,往事一幕幕重现,他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与叶长风各自生命的陌路。他还记得,那天夜里在此几乎丧命,却得天策府李承恩出手相救,他与叶长风才侥幸逃过一劫。当时叶长风昏死过去,李承恩带着他俩回到望北村。秦平见叶长风一直没有醒来,心急如焚,忙对李承恩说道:“将军!请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李承恩看了看秦平,问道:你可知他是谁?从何而来?”秦平答道:“不知!但他乃我此生挚友,求将军相救!”说完应声而跪。
李承恩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叶长风问道:“你们一路流落江湖,风餐露宿至今吗?”秦平跪在地上带着哭声回答道:“是,我两皆为孤儿,相识后结伴流浪至今,我冲动易怒,今天终于酿成大错,至于挚友命在旦夕,悔之晚矣!”李承恩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说道:“不!与你无关,那三人本来找的就是他,这是他的宿命。今后的人生,对他来说只会更加凶险难行,也许此刻死去才是最仁慈的决定。”说完李承恩也陷入沉思。
跪着的秦平看不见脸色,但听完李承恩的话,秦平瑟瑟发抖,他十分恐惧又盛怒难平,他不懂为何眼前此人救了他们,此刻又如此冷血。秦平没有回话,也没有抬头。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了因恐惧而来的颤抖,然后缓缓的抽出的腰间的短刀。知道他要救走昏迷的叶长风只有这一击即中才有可能,若非如此,眼前这个人想杀他两简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