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禾轻笑了一下,拉开了门帘一角,隔着人群看到一群官兵押着一队囚犯过来了,囚犯还未走到,原本已经维持好了的秩序又被群情激愤的百姓给打乱了,也说不清是看热闹还是和这些囚犯有仇想手刃仇人。走过来了一些,百姓们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堆东西朝囚犯们砸去,没有东西的便在地上随便捡一些扔,甚至有人浑水摸鱼把旁边铺子的青菜顺了几根走。本来蓬头垢面的囚犯被砸的快不成人样了,连带着押送的官兵也遭了秧。
“杀千刀的强盗!我和你们拼了!”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拿着菜刀的女人朝着为首的囚犯冲去,不过还未近身便被官兵拦了下来,女子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可怜我的女儿啊!才十三岁,你们怎么下得去手啊!”
此时,去买东西的车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准备将东西整理好放入马车内。刚才睡着的小孩刚好醒了过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顺着车夫撩开的门帘往外看去。
刚才拿着菜刀的女人又起身朝囚犯那里冲了过去,不过依旧被拦了下来,为首的囚犯抬起了一些头,露出了一点布满伤疤的脸,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低头被押着继续前行。女子看着慢慢要离去的仇人,哭的越发伤心,百姓却似乎被带动了起来,一个个朝里面涌去,恨不得马上自己马上能上去打死这帮强盗,官兵又极力的镇压,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但压着囚车的队伍依旧慢慢向前走动,有些百姓们也跟着动,有些自顾自散去了,不太一会,街上也慢慢回复了平时的平静安详。
“可是邀鹿山那一批人?”顾千禾问,顺手将探头出去看的小孩按了回来。
“是的,做了太多孽了,一直没抓到,直到这害了长公主皇上才下令,听说还是镇远将军亲自去的。”
顾千禾往后靠了靠,似乎放松了一些,笑道:“这还真不好说到底是谁想杀谁给谁看。”
车夫疑惑道:“公子,你说的什么谁和谁杀什么人啊,我怎么听着这么糊涂呢?”
顾千禾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但是手却继续轻轻拍着小孩的背,车夫没有得到回答,扬起马鞭,慢慢朝城外去了。
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看是不是能有什么线索,没有想到倒把自己困在了这里,出了这么多事情,还捡了个小东西在身边,自己虽然已经是自身难保,手摸了摸小孩子毛茸茸的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来。
同为可怜人,心里冷笑,哪能想到有这么一天,连离开这里都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公子,我们是直奔宿阳还是先去找赵先生?”车夫问道。
顾千禾从旁边一个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卷宗,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再涉足江湖的一天,但事与愿违,事情总是与自己想象中的背道而驰。
“咳。”顾千禾平顺了一下气息,才缓缓道:“先离开这皇城再说吧。”
自己小时逃避着的东西,没想到最后竟成了自己最后的稻草。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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