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智看向牧公,淡声道:“太子竟是想要通过雷万海来要挟朕,你说可笑不可笑?”
牧公轻声说道:“太子只是想要面见皇上。”
“朕为什么要见他?”
牧公低声道:“太子殿下几次求见,陛下始终不见,不管对错,陛下都应该给太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赵智说道:“难道牧公觉得翼王之事与太子无关?”
牧公低着头:“此等大事,老奴不敢妄加猜测。”
赵智双眼闭上,陷入到沉默之中,牧公则是一直低着头,也是不言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赵智突然开口说道:“赵赫的病情如何了?”
距离翼王赵赫中毒到现在,已经快有二十天的时间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自始至终,赵智对于赵赫的病情轻重如何,一直都是相当的冷漠,没有询问过,反而是事情的开始,把太子赵询招来,严厉怒斥,但斥责的原因,也不是赵赫中毒之事,而是以太子最近几月监国,政务不通,朝政混乱,随后,太子赵询几次求见,赵智都是闭门不见,斥退。
赵智就是这样一个人,阴柔而婉转,让人很难触摸到他的脉搏。
牧公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依旧昏迷不醒,毒物虽然排除,性命保住,但还是留下了祸根,翼王殿下今后.....恐怕再也无法延续子嗣了...”
听闻此言,赵智双眼睁开,脸上有了阴沉之色,沉默片刻,才是淡声说道:“不醒可以装睡,但身疾如何隐藏?若赵赫真乃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魄力与胆气,倒也让朕刮目相看了,但天下又有几个人敢于漠视自己的生死?赵赫有这个勇气?就算是朕当年争位....”
牧公猛地跪了下来,打算赵智话语:“陛下,你们是父子,知子莫若父,太子殿下绝不是此等阴毒之人。”
前番赵智召见太子赵询,虽然没有提及赵赫中毒之事,但事后,却是震怒异常,言之,朕此生最恨兄弟相残,祸起萧墙,但有些事情,岂是亲情所有左右的,就像当年的赵智,不也是踩着自己诸多兄弟这才登上九五之位?无尽富贵的背后,其中的残酷又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历朝历代,不说所有,但很多皇帝刚一登基,最先对付的不是别人,往往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赵智如此愤怒,或许是他曾经经历过,所以不希望他的子嗣也是走他的老路,有时候,最悲痛的事情,你不得不去做,而美好的事物,你却难以拥有。
赵智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是叹声道:“是父子,也是君臣,朕是在教他,直路走不通,就不要硬着头皮去走,小路虽然难行,但终归也能走到终点,只是花费的力气要多一些罢了,他现在是太子,还有朕帮他顶着,日后他登基为帝,若还是这般处事,指不定就要被臣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说到这里,赵智再次闭上眼睛,淡声道:“为帝者,当以柔克刚,左右平衡,以德服人,以法治国,德不通法通,法不通德通,若德法皆不通,那就是昏君,亡己亡国。”
牧公提醒道:“雷万海还在通州。”
赵智轻笑道:“朕会为太子上一课,让太子明白,己所为,而他人所不为,牧公你看着吧,马上就会有人跳出来了,等着看好戏吧。”
牧公不在言语,看了赵智一眼,见他脸上有着疲惫之色,于是上前把赵智扶着躺在床上。
随后,牧公出了内室,见到刘丛喜正在不远处,与几名太监宫女交头接耳,他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干爹,您老出来了,陛下还好吧?”
刘丛喜见牧公出来,连忙走了过来,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