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州治所掷夏城,见到刘知古,李勋颇感吃惊。
刘知古以相国之位坐镇地方,这是何等尊高的地位,如今战争爆发,像他这样的人物,应该在凉州或是肃州,在后方才是,如今却是亲临战争第一线。
赵飞度现在很无奈,他是廊州都督,陇右北道节度副使,州是他的军事属地,他应该才是军事主官,如今呢,许成良来了,刘知古也来了,这两个人不论是官位还是资历威望,都是远在他之上,赵飞度这个主角,现在反而成了配角。
而且,吐蕃突袭鄯州,险些攻破城池,守城将领余恒,在击退敌军之后,派人前来求援,刘知古当即命令赵飞度率领五千士兵,前往鄯州,与余恒合兵一处,守卫鄯州。
而就在昨天,最新消息传来,葛瓦再次聚兵十万,带着大量物资与攻城器械,已经临近断龙堡。
李勋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整个人陷入到沉思之中。
注视良久,李勋抬起头,对着刘知古说道:“相国大人,吐蕃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围困州,把我们的主力困在这里,随后以巨大的兵力优势,全力进攻廊州与鄯州,一旦鄯州与廊州被攻破,整个陇右西道七州之地,恐怕就危险了。”
许成良在一旁说道:“奇怪的是,围困州的吐蕃大军,竟是驻扎二十里之外,并没有太过进逼,难道他就不怕我们调整军事部署?”
李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许成良这个人,李勋多少有些了解,因为司马忠对此人非常熟悉,两人是老相识了。
许成良出身军伍,但是本人武艺谋略只能算是很一般,最开始是刘桀的下属,后来做了司马忠的副手,再后来则是甘潜的副手,直至最后做了陇右南道的节度使,年近六十,终于是熬到了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
但是很可惜,他的美梦没有做几天,因为王仁锆被认命为陇右道大都督府长吏,并被赐予持节,便宜行事。
许成良、王仁锆两人,虽然一武一文,互不相干,但王仁锆毕竟当做相国,不论是资历、威望,都不是许成良所能比拟的,就连家族名望的对比,许成良也是比不过王仁锆,王仁锆身为陇右道大都督府长吏,虽然没有调兵权,但有监察的权利,而且整个陇右道的军事物资与后勤供应,全部都是掌握在王仁锆的手中,肃州的一万五千军队,在王仁锆与许成良的命令之间,往往都会选择前者,所以说,许成良虽然是陇右南道节度使,但是他手中的实际兵权,只有五千多人,而且就算是这五千多人,对于王仁锆的敬畏与恭敬,也是超过了他许成良。
所以,许成良上任陇右南道节度使,心情是很郁闷的,到任之后,一个多月,便是郁闷成疾,随后病倒,久治不愈的情况下,只得回返丰京养病,这一养,就是两年多,直至三个月前,病情好的差不多了,在赵智的催促下,这才无奈返回陇右,谁知道没快活几天,吐蕃来了,战争再次爆发,许成良内心大喊,自己的命怎么就这般不好呢?
许成良这个人的能力非常平庸,赵智之所以重用他,原因很简单,赵智虽然重用王仁锆,但就信任而言,他更加信任许成良,所以在任命王仁锆为陇右道大都督府长吏的同时,任命许成良为陇右南道节度使,就是为了让两人互相牵制,互相防备,这是赵智的一贯手段。
许成良说完这句话,一旁的顾雍也是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后说道:“吐蕃围而不攻,远离城池二十里之外,就是希望我们能够从城池之中出来,一旦我们出了城池,没有了防备之地,他们一定会立即选择进攻,吐蕃人数占据优势,一旦在野地发生战争,我们战败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