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歇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也算是出身仕宦之家,他曾祖父曾是一州刺史,祖父也是一县县令,可惜他们刘家一直子嗣单薄,时代单传,到了他父亲刘元那一辈,已经家道中落,其父更是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十足的败家子,不学无术,把先祖留下的财富给败了个精光,对儿子刘歇也是不管不教,导致刘歇有样学样,自小便是不学无术,整日偷鸡摸狗,最后沾上了吃喝嫖赌这些恶习。
但刘歇也有他的优点,那便是侍母极孝,自从十三岁那年父亲暴卒之后,便一直与母亲王氏相依为命,每每听到母亲流着泪说起刘家以前的功业与门楣,刘歇便感到万分惭愧,无颜面对母亲,但他也是没有办法,有那么一个父亲,自己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根本考不上进士,考不上进士,便无法做官,刘歇也想过参军,以立功业,但由于身材矮小,面貌猥琐,军队怎么可能会要他?
这次京兆府成立巡察院,公开招聘兵士,不问出身,刘歇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便去应聘,可惜还是被几次拒绝,一直到后来遇见了李勋,这才总算得偿所愿,但就算进了巡察院,也是一名最普通的士兵,何年何月才是能够成为正式官员?
火长、队正、校尉、都尉,只有到了校尉,才是有了品级,虽然只是最低的九品,但也算是朝廷的正是官员了,刘歇觉得自己已经年近三十,出身贫寒,又没有过人的武艺,只是脑子机灵一些罢了,要想做到校尉,恐怕没有个一二十年的时间,也是很难的事情了,刘歇等不了那么久。
如今机会却是来了。
那名白衣女子,葛爷等人动了心思,却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来历,而刘歇却是知道,或者说是知道跟在白衣身边那名中年妇女的来历,刘歇的母亲也是出身名门大族,却只是庶出,地位并不高,但出身在那里,自从父亲刘元把家中的钱财败光,壮年逝世之后,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最后无法生存,只得从家乡姚州来到了京城,其母王氏找上了家族,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总算是从家族亲人那里得到了百亩良田,生活或许清贫,但也饿不着肚子,今年过年,与母亲王氏回家族拜年,却也是远远的见到了一些大人物,其中吏部左侍郎尤明远一族与王氏一族几代通婚,两家关系极好,所以带了一些家眷下人前来,那名中年妇女正是其中之一,如今在这里再次看到她,其身份想想也是明白一二。
这是一个机会啊!若是趁着葛爷他们动手行凶之时,自己偷偷报信,把那白衣女子救下,定是大功一件,这也是为什么刘歇知道对方的来历,也是没有说出来的原因。
“耗子,发什么呆呢,点子出来了,快点跟上。”
一名游侠推了刘歇一下,低声说道。
刘歇抬头看去,那名白衣女子已经从大殿里出来,朝着问签殿的方向走去,从这里到问签殿,有着一段幽静的小路,正是众人下手的良机。
众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葛爷吩咐道:“还是老规矩,耗子放风,其余人跟我来。”
大家也不是头一次做这样的坏事,每次都是刘歇放风,众人完事之后,刘歇一般都会找各种借口推辞,不去继续祸害那些良家妇女,事后葛爷倒也大方,会赏刘歇一些银子。
看着他们慢慢朝着那名白衣女子逼近,刘歇双拳握紧,紧紧咬着牙,这样的日子他早就已经厌倦,只是苦无出路,才会与他们这么虚与委蛇下去。
沉思片刻,刘歇心中有了决断,转身跑步离开。
出了广华寺,刘歇大步朝着京兆府跑去,运气的是,半路上便是看到不远处,两名骑兵领着数十名士兵,在大街上巡视,其中一人正是前几日见到的那名李将军。
李勋骑在高大的马上,看着路人脸上那敬畏与羡慕的目光,李勋心中得意至极,这种感觉太爽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为巡察院指挥使,不坐镇军营,反而要亲自领兵到处巡视的原因。
“李将军,李将军。”
“来人止步,不得靠近。”
刘歇大喊大叫着冲了上去。
几名士兵冲出,架起长矛把刘歇挡在二十米开外。
“我有重要事情禀报李将军,你们让我过去。”
李勋看清楚了来人,笑道:“原来是你小子,让他过来吧!”
刘歇走到近前,拱手躬身:“小人刘歇,拜见李将军。”
李勋懒洋洋的说道:“你明天便要到巡察院报道,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何必如此慌张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