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可怜的小家伙收起来吧。”科恩霍尔神父摆了摆手,侧眼望着那只发狂的松鼠,尽是悲悯之情。
手拿铁盒的学徒立即盖上了盖子,一刻也不耽误。用以施加咒术的魔法纹路重新泛起了蓝光,将那半生半死之物连同它的悲鸣声一同蒙于盒中。
几个瘟疫信使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耳朵,间接地表达着对那恐怖尖鸣的抵触。弗里德曼也觉得自己的耳边依旧回响着余音,可仔细甄别后才发现那仅仅是耳鸣。
“如您所见,弗里德曼先生。这只德罗克松鼠在食用了那些东西后逐渐变成了这副模样,而这中间仅仅过了3天。我们曾在50只德罗克松鼠的身上进行了这个实验,而其中的49只,都已经在来时的路上——甚至是那之前——死于自残或相互残杀了。”
“……”
弗里德曼望着那铁盒发呆,震惊地无以言说。
“现在您能明白,我们为什么说这场瘟疫非同一般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能和贵国的统治者当面一谈。”科恩霍尔神父说。
“谕者已经将这件事全权交予了我,我便会担负起全部的职责,请见谅。”弗里德曼突然开口道,面色阴沉而惨白,“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人类的身上吗?”
瘟疫信使们互相看了看彼此,脸上充满了忧虑之情。那名拿着铁盒的学徒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盒子,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弗里德曼心如刀割。
“我们从未在人类身上做过类似的实验,这是教义所绝对不允许的。所以,我们尚且不能断定。”科恩霍尔神父语气轻和地说道,“但我们可以给您提供一个参考。德罗克松鼠是一种敏感的动物,对样本产生的反应迅速而强烈。就我们往常的经验来看,如果同样的症状发生在人类的身上,大概需要经历6倍的时间。”
“6倍……也就是18天?”弗里德曼感到呼吸急促,仿佛万千颗巨石一齐压在了他的胸口。
奥古斯都和爱丽希丝两位大人离开圣国去往诺特兰已过去10天,而最初的一例瘟疫则恰好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发现的。也就是说,留给圣国的时间仅有微不足道的11天,更何况,这还仅仅是一个经验之谈。
“虽然这么说有些罔顾人道,但要不是贵国的那位居民,我们就无法及时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了。当然,我必须再次强调,我们获得尸体的途径是完全合法且正义的。”
科恩霍尔神父补充道。
弗里德曼闭上了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长久以来所历炼出的强大心智让他清醒了许多,心中却也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您刚才说,您不会以笃济使团的名义帮助我们,那教会对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态度?”
听了弗里德曼的疑问后,科恩霍尔神父摘掉了自己的眼镜,有些愧疚地、用世俗之礼的方式躬下了身子。
“唯有这件事情……我恳请您不要再追问。但我以诸神的名义起誓,我们绝对不会对贵国有任何恶意和企图,我们的所有决定、意志,都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请您只将我们当作是普通的医生,而非是来自西明教会的笃济使团。”
弗里德曼望着对方久躬不起的身板,揣度着他的意思。
他不敢轻易地做出决定。如果包括这场瘟疫在内,全部都是教会的阴谋,那便是将两位大人的心血,将一切的努力和牺牲换来的成果,拱手相让。他担不起这样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