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些领导都认为张浩脑子有问题,担心给他办了手续,家属过来闹事,凭白惹下麻烦,都不给他办手续。实在没办法,张浩去松市人民医院精神病科作了一番检查,开了一个没有精神病的证明,又让小菊拿着结婚证、身份证,陪着他去县、乡土地部门,这才办理了农用地转用审批手续,接下来又跑了环保局等几个部门,忙活了半个月,才算办下来。本来可以签三十年的合同,一次五万元。十亩地三十年使用权简直就是白菜价,可是张浩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就每年交一万,期限十年。
厂房、仓库都是用毛竹搭建的,两层毛竹紧密排列做墙壁,中间夹保温板,屋顶也是毛竹,两层毛竹之间夹着几层油毡和保温板,既保暖又防雨。交了土地使用费,又雇人、买料搭建厂房、仓库,接电……五万块一撒手就没了,没有钱买机器,只得将秃瓢那套机器拉过来暂时用着。
工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熊,一个是小虎。大熊和小虎读中学的时候,每逢假期就到县城开办的竹制品作坊打工,加工竹凉席以及一些简单的竹制家具的流程、细节都很熟习。两个人那天过来望着大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各种竹子,目瞪口呆。询问小菊这些竹子是从哪里弄过来的?两口子早就商量好了,穿越的事情对他们保密。前些日子他们把秃瓢弄到那边已经后悔不迭了,现在次位面对于他们就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宝藏,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即便是亲兄弟,小菊也不会轻易吐露真情。
“都是你姐夫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据说一个林业专家几年前研究出了适应严寒地带生长的竹子品种,在山上种了好多竹子。”小菊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搪塞道。
大熊和小虎只读过初中,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听到林业专家搞出的成果,没有任何怀疑。“妹子,这些竹子咋能放在仓库里呢?必须放在外面干燥、通风的地方,干燥了才能用。”大熊道。
张浩从屋里走出来,“这么说暂时这个活干不成了?”
“像今天这样的天气,只要不下雨,连续在外面放半个多月才能用。”小虎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提高自己在姐夫心中的存在感,抢了一句。
张浩明显对小虎缺乏信任,他抬眼去看大熊,大熊点了点头,张浩对小虎笑笑,“不错。”
小虎是个敏感的家伙,张浩刚才向大熊投去确认的目光,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张浩赞了他一句,却无法弥补由此带来的对他自尊心的打击。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再理会张浩。小菊眨眨眼睛,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下,责怪道:“小虎,你还是小孩子脾气。”
“这样吧,暂时不做竹制品了,太麻烦,咱们就卖竹子好了,等到积累了足够多的资金,再生产产品。”张浩道。
“哥,小虎,你们吃了饭就把这些竹子运到外面空地上,再简单加工一下,去掉枝叶就行了,我给你们烧水、做饭,过几天进城买一些小鸡仔和饲料,养一大群鸡,逢年过节,咱们就能吃到鸡肉了。”小菊道。
“我下午去县里的家具店,问问他们有没有销售竹子的渠道。”张浩道。
小菊走过来把张浩拽到一旁,悄声道:“卖竹子不合算,你想想竹子这东西卖贵了没人要,贱了赚不到多少钱,大量运输竹子,运费就不少钱,扣除运费咱们也剩不下多少了。也不差半个月了,等竹子干透了再加工就是了。”
“现在急着用钱呢,咱们手里没有钱了,这半个月,咱们几口人柴米油盐不都得花钱吗?”张浩愁闷地道。
“那边到处都是宝贝,随便哪一样都能卖钱,林子里的鸟或者溪水里的鹅卵石拿到城里都能换成票子。”小菊道。
“我不会捉鸟,弄些鹅卵石去城里试试。”张浩道。
中午吃过饭,张浩来到僻静处,穿越到次位面竹林里,沿着溪流捡拾五颜六色的鹅卵石,装了满满两个丝口袋。肖月朗骑着摩托车,后面放着鹅卵石,来到县城。他在县城商业区马路旁铺了两块塑料布,将鹅卵石堆在塑料布上,找了块砖头坐在屁股下面,看见有人过来就吆喝几嗓子,然后就坐在那里看一会街景。
贫困县有钱人太少,商业区超市、小饭馆、理发店加在一起也没几家,柏油路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距离店铺较近的地方污水横流,苍蝇嗡嗡叫着围着垃圾、污水团团飞舞。那些店铺也陈旧不堪,都没有装潢,走在这条街道上很容易让人想起九十年代。
街上行人寥落,偶尔有行人路过张浩的摊位,被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吸引,便过来蹲下身子,拿起一颗颗石头好奇地观赏。
“妈,给我买一个吧。”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姑娘牵着母亲的手用力摇晃,嘴里央求着。
“石头多少钱一个?”女孩的母亲问。
女孩的母亲是个二十多岁的乡下女人,身体臃肿,脸色黝黑。
“五毛钱一个,这可是南方运来的雨花石,在松市一个卖五块钱呢!”张浩大言不惭地道。
可惜白费口舌,乡下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雨花石是啥玩意。
“五毛钱买根冰棍还能索罗半天呢,买块石头回去能干啥?”女人嘟囔着,抱起女孩转身离开了。
女孩咧咧嘴要哭,女人在路旁买冷饮、冰棍的小贩那里买了一根五毛钱的冰棍,小女孩得了冰棍,立马就心花怒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