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一行,连中饭都是在主院吃的。
下晌回去见世子夫人时,顾遥也没隐瞒,道:“我把大富翁的玩具丢到主院,孩子们玩孩子们的,我陪母亲说了会儿话。把江家舅舅的境况说了一下,还告诉她,江家舅舅把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
江雨不缺吃穿,夫子的收入虽然不高,但是郑智帮他取回了江家的族产。江南一带良田二百亩的进账,他都用不上。又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便叫他拿去自助了四名中下贫民的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没了父亲,有一个二十出头的母亲,颇具容貌,于邻里之间不得安生。没有能力的貌美女子,只有歹命。江雨深知其害,主动出手护了那对母子的周全。女子感恩,少不得回敬一二。一来二去的,坊间里便有那不雅的传言。
江雨很愧疚,他出手,并没有任何龌龊的心思。结果,却害女子平白担了污名。另他敬仰的是,这女子爽朗一笑,大方道:“言语上的污名,总比真被他们污去强了百倍。江夫子放心,我无碍。”
终究还是娶了柳柳、过上平凡生活的袁方,瞧出江雨对人家的在意,笑道:“我替你做主,把人娶了,可好?”
江雨有那么一丝的松动,但是他的年纪,足以当那小寡妇的父亲。
这事,一拖拖了数年,拖到了现在。女子年近三十,江雨年近五旬,女人的儿子中了秀才,在儿子的撮合下,两人终于决定成亲。
jiāng shi听了这样的女子做自己嫂子,是很反对的。但是,顾遥上来就说了:“舅舅年近半百,只遇到这么个女子。三爷先前就说了,不求别的,只愿舅舅不必孤老,他没有不应的。”
还被关着的jiāng shi,只得收回所有不满。
对于jiāng shi,世子夫人的态度,便是世子的内心,她听了一耳也就罢了,像是很有兴趣地问起了江雨的亲事:“三月好,阳春三月,不错。如今京城的宅子难整,他可有宅子成亲用?”
家长里短的,便是这些。
顾遥笑道:“正是因为整宅子,才定了明年三月的婚期。江南地贵,那二百亩能卖两千两。江舅舅的意思,卖了江南的地后,在城北买个小宅子,再从大兴置办百亩旱田,日子便能过下去了。”
世子夫人代入自家,叹道:“哪儿用这么艰难了?你们帮衬一把,我们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顾遥则道:“换个角度去想,他资助的那四个孩子,一个成了继子,两个已经是秀才了,第四个自己放弃做别的去了,又没别的要用钱的地方。将来若是养子不养他,我们再出面不迟。他有田有宅有进账,哪儿就艰难了?”
世子夫人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从前。
很小很小的时候,祖父还没去世,姑姑也只是燕王妃。整个魏国公府,就他们二房是庶支,只她父亲一个守着几两月钱过日子……
思绪回到现实,世子夫人笑问顾遥:“都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瞧你就没这个毛病。”
顾遥拿出自己最真诚的目光,望着世子夫人,不答反问:“倘若我说,我是个视钱财如粪土,大嫂信不?”
“信你个头!”世子夫人没好气道。
顾遥一脸惋惜,因道:“实话你不信,那就没得说了。”
世子与儿子一道归来,见妻子又乐不可抑,少不得问几句。问过之后,十分嫌弃顾遥:“眼看七七就要嫁人了,别那么幼稚了,长进点吧!”
要你管啊,我们家三爷都没说呢!顾遥气嘟嘟地想着,口内道:“七七还小,不着急。”
大房两个孩子给顾遥见礼后,问起了七七:“妹妹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