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郑元悠出嫁的正日子。
婆家在江南,郑元悠今日只是从娘家发嫁,拜天地却要到腊月二十六。黄家在山东泰安,时间倒还好。忙活完家里的,郑智作为送嫁叔叔,将带着侄儿郑元宪,一直将侄女送到泰安。
太孙也一路跟着,便跟便啰嗦:“你这一去,只怕要出了正月才回来。孤会安排好,待你回来再去巡边。”
郑智差点吐血。
这是又不给他在家休息的意思。郑智发现,自打进了京,他就没几日好日子过。年近三十的郑智,诡异地看了太孙一眼,建议:“天下女人何其多,太孙另择佳人便是。”
太孙迫于上头两层长辈,搞不定自己的内院,其中痛苦,只有自家知道。听了这话,咬牙切齿道:“你这好命的小子,知道个什么!”
说话间,郑元悠的婢女问郑智:“三姑娘叫奴婢来问问,何时可以登船?”
郑元悠早起到现在滴水未进,一心盼着登船除嫁衣进食如厕。偏郑智和太孙聊个没完,郑元悠只好派人来催。郑智待侄女和闺女没差别,闻言便道:“这就登船。”
一番安排过后,郑智也要登船,太孙等人准备离去。只不过,因太孙在前,别人便不好上前与郑智告别。太孙这会儿在郑智耳畔,低声道:“孤看你这小侄女便不错。”
却原来,郑元悠方才登船后,便以为没人在意,开了窗户瞭望。那一身鲜红的嫁衣,太孙便是想认错也难。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郑元悠便被婢女拖了回去,太孙也没错过那惊鸿一瞥。小姑娘长相不出色,但那张扬又不讨厌人的模样,着实令人难忘。
临别之际,太孙这么说,不过是吓唬郑智罢了。果然,郑智立即上当,一脚踹了过去。一切都在太孙的预料之内,太孙跳开后跃马而上,对站着的郑智道:“郑三,快些回来,孤在京城等你。”
魏国公世子、定国公世子两兄弟瞧见这一幕,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却见郑智不登船,反走了过来,抱拳道:“何进士的事,便麻烦景世子了。”
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定国公世子闻言笑道:“伯爷放心便是。”
定国公世子虽是长子,却不是老大,他的胞姐乃兵部尚书夫人的妻弟。姻亲之间互通有无,定国公世子是个活络的人,这些小来小去的进账,收的十分自然。
郑智登船后,魏国公世子问明缘由后,立即像训斥儿子那样训斥堂弟:“这些事你少搀和——”
但是定国公世子,却不给他这机会,因道:“大哥,我不是沁儿,上头还有老子。父亲都没说什么呢,你训我做什么!”
魏国公世子皱眉望着小了自己十几岁的堂弟,心底涌起和媳妇一样的担忧。
徐家,估计要败在定国公府上。
定国公父子看来,这却是长房想多了。长房因为反对今上,死了当家人;又因过世的皇后而保住了国公的爵位;但是他们四房,却因助了今上,才得了如今的位置,是给皇后增加助力的一房。四房,从来就是后族,就是外戚。
外戚是徐家天然的优势,优势之上,怎么为家族子孙后代谋利益,便是子孙自己的事了。
新年伊始,定国公世子帮何福谋到了兵部驾部司主事。这职位有二人,何福是后来的那一个,踏实肯干,很快得到了原主事的欢心。兵部尚书赵大人知道后,随口赞了几句,定国公世子愈发满意。
能不满意么?一个主事的位置罢了,他和妻子合计进账四千两。而宋海棠却因许诺给顾遥一千两,一共出了五千两。五千两啊,她那点田产,两年的进账。谋了这没什么油水的京官,所图的便是阖家团圆。因此,银子虽然多,但宋海棠花得十分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