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哭,母子连心,郑宇跟着哭。
难得的,何福脸都白了。闺女他哄了这老半天,合着白哄了啊!何福瞪郑智,郑智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拎着儿子、搂着媳妇先回家。
在郑智的安慰下,顾遥慢慢道出自己心底的痛:“眼下这点子功劳,根本不能让朝廷给你特赦;秦将军也要不来银子,我们的银子有限,也不能一直让家里贴。凭我们手头的银钱,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七七啊!”
“原是这点小事。”郑智故作淡定。
方才,他去山里没截到顾遥,少不得和秦先说几句,头一句便问:“既然成功了,那这之后之事,还用她过来吗?”
秦先毫不犹豫答道:“用,自然用。火炮的话,大家会先想办法改善她说的那些,待她验证即可。火铳改火qiāng,却要她再来与大家讲一讲的。目前这个不急,因为没银子,她说你们两口子没银子了。”
别说这是事实,就不是事实,郑智也不能揭媳妇的底,坏媳妇的事。所以,他说:“我们两口子又没别的营生,一年能落个三两千的银子,还是家里长辈偏爱。试问,小夫小妻的,有几个像我们这般富有了?又有哪个,明明有银子,偏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秦先失语片刻,方道:“你们两口子哭穷的脸,真像啊。”
郑智握着秦先的过后,一脸诚恳,道:“秦大哥,小弟绝非哭穷,是真穷啊。”
“唔,我倒觉得你们有事,和银钱有关,但银钱定不是根本原因。”说完,秦先又把自己的观察所得一一导出,“你家那位,一边嘱咐大家这事急不来,还说这没准十年二十年、百年才能完成的大事;一面自己又非常着急,恨不得把全天下能工巧匠都拉来、所有的金银铜铁都拉到这里,供她消耗。她的状态,有点不大对劲。”
所以,这其实根本不是银钱的事。
郑智窥着他,学媳妇眨眨眼,无辜道:“她只是想孩子了,想早日拿到特赦,回家和孩子团聚。”
秦先快四十的人了,自然也有妻儿。他拉着郑智走到无人处,两人席地而坐,周边没有任何遮挡物,想偷听都不可能。这时,秦先才道:“我懂你们的心情,只不过,还要告诉你们句实话。”
“秦大哥但说无妨。”
“我们这帮人已算是太孙太子一派的。不说等待太孙,起码等到太子登基才有回家的可能。陛下虽年近六十,但是,太祖八十余还活得好好的,这个时间,真不知道要等多久。不瞒兄弟说,待到柴河堡有粮有医,我便会让家小过来。”
眼下却是不行。多来一口人,等于多吃郑家许多粮。最后,秦先起身,拍了拍郑智的肩头,建议:“兄弟,实在想闺女,还是想别的辙吧。”
事实上,除了把人接过来,哪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郑智长叹一声,道:“我已想好了。明年春上,七七便五岁了。只按周岁,也过了三周,和你先前去凤城的年纪差不多,想是能适应北地的寒冷。中秋过后,咱们就去信宣府,和母亲说一声,来年春上便派人去接七七。”
这怎么一样啊!
顾遥叹息。她虽是差不多年纪去的凤城,但是,她是个假孩子、真大人啊!况且,她自己当年适应得也很不容易啊。尤其是北上之路,面对伯父时的不自在,顾遥问郑智:“这一路少说要个把月的,你我都走不开,派谁接放心?”
郑智不过是才在秦先的透漏下,有了接女儿来铁岭得初步意识,并没有真正规划。见问,他打着哈哈,因道:“我们两家这么多人,还怕没人?”
说着说着,还真叫他想到了。顺着先前的嘚瑟劲,他理所当然道:“七七有叔叔,有舅舅,尤其是舅舅,还不止一个,叫他们送呗。”
嫡亲的大舅舅顾珩才得的儿子,顾遥还千里迢迢的送了贺礼。就冲这个做姑姑的心,顾珩这个做舅舅的,也没不送七七的理由。除却大舅舅,二舅顾珺还未定亲,也能送;还有庶出的舅舅顾清商,已长成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点人,定能把人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