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的腿还要修养,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没的任性。
听大夫的话,该动时动,不能动时,绝对不动,绝非字面上这么简单。好比日日不离身边的手机,忽然没了;好比天天睡懒觉的你,被迫正点起床;好比一日二餐的你,被迫按时吃三餐;好比能躺着绝不会做着的你,被迫去跑步……总之,破坏了原固有的节奏,且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郑智很无聊。
身子骨才恢复了一点的江雨,清减了许多,精神气却还不错。松大的衣裳随风展,瘦弱的江雨慢慢走到郑智面前,以手作比,在空中书了个“棋”字。
下棋?郑智的脸色更糟糕了。他现在改主意了,自己一个人呆着,一点儿都不无聊,很有意,咱能不下棋么?可是,想到江雨这些日子第一次走出门,还是为了自己,郑智咬咬牙,心道:“已经无聊了,还能更无聊么?”
事实证明,世上之事没有最,只有更。
下棋比一个人呆着更加无趣!被逼无奈,郑智捏着棋子招呼青山:“顾姑娘呢?她不是会爱这玩意么?让她来,定能和江大爷一较高下。我这点儿本事,呵呵,太不够看了。”
江雨也看出郑智不怎么会下。
倒不是说他笨,而是他没这耐性。
更让江雨伤心的是,郑智一直喊他“江大爷”,一句舅舅不曾叫过。
负责盯梢顾家另有其人,青山每日都会询问一次,对顾家的事,可谓了如指掌。郑智才开口,他已飞快地说道:“在顾姑娘的怂恿,邱家少奶奶从准备和离,到析产分居,折腾多日,听闻邱家准备松口了。哦,析产分居三爷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吧?是这样的,就是邱大爷和邱少奶奶不和离,只划分财产。之后,邱少奶奶带着儿子,他处住着。”
“嘶……”
这可是大事啊,郑智想了想,问道:“这主意,是蹇尚书出的,还是顾姑娘?”
世人皆认为是蹇尚书出的面,然则,郑家这帮暗卫,类锦衣卫,极为擅长这种隐私的打探。听见这话,青山十分肯定道:“是顾姑娘。顾姑娘还说,不独邱少奶奶,就是他们顾家的姑爷,除了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其他情况若是纳了妾,她便怂恿姐妹析产分居。一时间,顾家的姑娘们的亲事,便有些无人问津。”
郑智想了想,道:“我记得顾家大姑娘还没定亲,若因她这话找不到婆家,姐妹俩岂不是又要闹腾?”
青山不雅、不规矩地翻了白眼。
装什么装嘛,顾家的姑娘,您不是天天盯着呢吗?生怕因为哪个嫁不出去,耽误你娶媳妇……再说了,重点是——“三爷,您还有工夫担心顾姑娘呢,您今后苦着呢,不能纳妾。”
“我不能,你能?”
“属下不能。”青山十分肯定地说道,又补了句,“属下穷,媳妇都养不起的人,养什么妾侍?三爷不一样了,别说一个,十个八个的,凭顾姑娘赚银子的本事,那也养得起呢。话说回来,三爷,这几年您用了人家多少银子了,数过么?”
郑智还真没数过,不过,他理所当然道:“她一定会记的,我还费这心思做什么?”
原本有些失落的江雨,见郑智毫不避讳自己地谈论顾遥,复又开心起来。说来也是,哪有人能随便认舅舅呢,总要母亲发话才是,江雨如此安慰着自己。
然而,郑智只是认为江雨没什么威胁,听到这些也无妨。至于不喊舅舅,一个是他不习惯,第二个,对着和自己很像的人喊舅舅,不是有点傻,是很傻!
青山依旧在银子的事上喋喋不休:“三爷,顾姑娘若是要银子,您没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