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县确实需要帮助,但他小心谨慎惯了,理智还在,问郑智:“出人,是郑三爷的意思,还是郑家的意思?”
郑智十分骄傲道:“我的意思,就是我家的意思。”
顾知县噎住。
他是看在武安侯的份上,尊郑智一声三爷而已。可这孩子,怎还当真了呢?漫说郑智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是郑世子,顾知县认为,他也不敢说自己就能代表郑家的话。
理是这么个理儿,但顾知县十分想要郑家的帮助。
按照朝廷所言,这个玉米的产量高于麦子,又比麦子抗旱——所以,种好玉米,不仅关系到自己的仕途,还能叫宛平百姓吃饱肚子。
想了想,顾知县道:“多谢郑三爷。顾某,明日便去郑家一趟。”
没说干嘛。
郑智不知这文字游戏,笑眯眯地看着顾遥,邀功的意思很明白。因他先前替自己隐瞒,玉米又很重要,顾遥当即抱拳,施谢礼。
顾知县看在眼里,便以为闺女心疼自己,又因自己说不能找姚家帮忙,这才找了拒绝了路知府的郑家。
真是……贴心的棉袄心,顾知县心底暖暖的。
郑智在顾家用了午饭方归,临去前不忘提醒顾遥:“常去马场看看。”
把戏做得极足,顾遥叫他逗乐了,笑眯眯点头。
看着眼前纯粹的笑脸,郑智心底微微一叹,暗道:就这样吧,沈从君的事,就叫他过去了吧。谁叫丫头小,还不懂事,自己以后多费点心,把人看紧了,等人长大就像鑫鑫一样,也就是了。
不等郑家马车走远,顾遥就拉着顾知县,哀求:“爹爹,你去郑家时也带上我好不好?女儿也有事找郑世子。”
“你找他做什么?”顾知县疑惑地看着顾遥。
顾遥咬牙道:“还不是那个郑智!世上道理千千万,没一条能和他讲通。千言万语到他那里,就剩一句‘我做什么,我哥都同意’。爹,你说说,哪有这样的可能?你是我亲爹,又这么宠我,我都不敢说这话呢!”
看着紧张的闺女,顾知县微微一叹,道:“你可是怕郑世子拒绝我?说来,都是爹能耐不够,才叫你个孩子如此操心……”
误会得好,误会得很好,眼见亲爹满目懊恼,顾遥见好就收,心道:“比起爹为我操的心,还差得很呢!”
这倒也是。
顾知县统共三个闺女,独顾遥一个,因为是心上人所生,又自小养在跟前,他确实没少惦记。
待顾遥又问能不能跟着时,顾知县也就没矫情,只道:“带你去可以,只一件,到了郑家不可胡言乱语。尤其是亲爹亲兄这般的话,不能当着郑世子的面说。”
“爹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郑智自顾家别院出来,还想去西山玩一圈的,青山好说歹说给劝回城了。
父母不在家,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郑智每次出门归家,都会和世子夫人说一声。
“大嫂,我回来了。”
世子夫人徐氏正在教长女做针线,大姑娘郑元清见着三叔,立即丢下针线,扑上来道:“三叔,我好想你。”
徐氏没好气道:“三日不见,想什么想,回来做你的针线。”
训完闺女,徐氏又斥郑智:“你也是,先前跟我说出去半日的,这一走就是三日。元姐儿七岁了,针还拿不住,你可不能再惯着她了。”
“大嫂太严了些。元姐儿不管嫁给哪个,还用自己做针线不成?要不这样,将来她婆家实在没人做了,弟弟学针线,替她做!”
“胡闹!说什么混账话呢,小心你哥拿鞭子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