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土墙,对于顾遥来说,原本是有点高的。可听见里头的动静,推门又推不开的情况下,顾遥看了眼略高的土墙,后退三步,紧接着一跃而起,双手扒着墙边,两臂一用力,劈腿,如同过单杠一样,消失在墙的另一面。
这个单杠有点粗,自己的腿有点短,眼看五体投地,前方还是木栅栏。顾遥连忙用力蹬墙,借住冲劲,擦着栅栏边角滑了过去,半跪在地。
她行礼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鸡仔。
面对突入起来的“外人”,小鸡仔嗷一声,尖叫着离开,并没有多大动静。门外却响起了寒香惊吓的鬼叫声——
“姑娘,姑娘!”
大概惊吓会传染,刹那间,院内的鸡鸭一顿咕咕嘎嘎乱叫,好不热闹。顾遥赶忙拍拍屁股起身,从里头打开门,翘脚堵住寒香的嘴,警告:“不许出声。”
寒香口鼻间全是黄土,点头点得非常积极。
才得自由,寒香便自袖间摸出帕子,擦嘴擦鼻子的,忙的不亦乐乎。顾遥没功夫等她,拍了拍手,朝堂屋行去。
数丈外,青山一副喏喏的样子,紧张道:“顾姑娘这么厉害,三爷,你能打得过她吗?”
郑智皱眉:“好好的,我打她做什么?”
“哦,先前三爷气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小的和崖山还以为您要打人来着。”
“我没有。”
崖山嘴角微动,凉凉吐了叁字,表示自己和崖山不同。青山一点儿都不建议被反驳,好奇地咋呼着:“刚才说话的是谁,是谁?没有什么?三爷没有生气,还是没要打人?”
崖山郑智两个都不理他,继续前行,沿着顾遥、寒香走过的道。及至宋家门前,郑智停了下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私闯民宅的由头他倒是不介意,只这宋家的院子,实在是太糟乱了——不大的院子,除了一口水井,下剩的地方,圈做一大片,散养着无数鸡鸭,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左右为难之际,里头的顾遥似乎知道他的不耐,已带着手臂受伤的宋海棠出来了。见着他,顾遥一招手,示意他跟上,一面飞快地走一面道:“找我有事?不急先不说,我忙。家里来的吗?这时辰——”
顾遥非常熟练地抬头看了看天,道:“午时已过,没吃中饭?”
顾遥再快,步子小是事实,郑智跟得很轻松。因见顾遥惦记自己,心情莫名好起来,觉得多说话就是浪费,破坏这种美好,便言简意赅:“没吃,不饿。你忙,我不急。”
顾遥全当他在配合自己,不再啰嗦,加快步伐,先给宋海棠找了个大夫,确认她无事后,顾遥掏出玉米与她,道:“方才我在你家并不是妄言。这玉米,你可能种?若能,我把你推荐给我爹。”
又在帮自己?
宋海棠在屋里人面前装够了,在顾遥这个没点破身份的“老乡”面前,不由自主地,放下防备。这会儿她不得劲,便倔强地端坐着,同时冷冷道:“你刚才听见了,宋二郎要的是当家做主,可不是银子。不管我的成就多少,他才是最大受益者。”
这要换个性子的人,说不定就恼了,顾遥不的。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话有什么毛病?仔细一回想,发现自己明明是想帮父亲,却以帮宋海棠的口吻说的,忙改口,因道:“若能,你就帮帮我爹吧。至于宋家那边,年节里无事,我翻了眼县律。其中一条,于国于民有益,官府便可以与平民女子女户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