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铺开账本,与宋海棠道:“除去成本,包括四个长工的工钱,还剩六十一吊八百二十钱。零头与你,充作卖馒头的辛苦钱,下剩的按照约定,我再分你十二两银子。”
宋海棠见不仅能多拿二两,还单得一吊多,忙道:“我只是不想浪费资源,没想挣这个钱的。这钱,就当我孝敬姑娘的吧。”
顾遥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倒也没坚持,只问宋海棠:“第二批的柿饼,什么时候能好?”
宋海棠的第一批柿饼一共是三百斤,全叫顾遥拉来,直接分成五份,送往四处。太康、凤城将军府是自家的,金陵的姑姑那里也有一份,此外,凤城的保定侯、保定府的侯府两处,顾遥也没落下。
听她问这个,宋海棠赶忙正色道:“这一次顶多分你二十斤!我和妹妹两个日赶夜赶的,定做不了六百斤,我可是收了郑家定钱的!你要是还想要,去和郑三爷要一些才是。”
看出郑智待顾遥不同,宋海棠才有此说。
顾遥却恼了,这半年来,就连顾知县,也曾哀怨地表示,要多留姑娘几年,叫顾遥不要过早看上别人。顾遥知道那个别人特指郑智而非沈从君,从来不觉得心虚,只是恼火,一如眼下。
“我和他非亲非故的,拿什么和他要?你可是在我这存了钱的,再乱说,我昧下你的银子。”
恼羞成怒,便是此地无银。宋海棠很想这么说,但是,顾遥下一句的威胁太狠了……宋海棠卖柿饼的银钱,是瞒着宋家两口子的,和秋菊两个日以继夜做柿饼时,只道是做来送给顾遥的。这半年,宋家得顾遥照顾颇多,宋二郎夫妇想着那柿子并不值钱,便随俩人折腾了。
除去成本,宋海棠姐妹前后两个月,能做八百斤柿饼,起码剩五吊钱。五吊钱老大一堆了,隔家里不合适;换作银子,不小心丢了,或是叫别个瞧见,宋海棠非得哭死不可。
宋海棠思前想后,把私房全丢顾遥这了。无关别的,顾遥这小一年帮她更多,如果她贪了这点银子,宋海棠也心甘情愿送出。
“顾姑娘这就不对了!谈钱,太伤感情了。”玩笑了一句,宋海棠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我只叫姑娘拿钱和郑三爷买而已,姑娘干嘛恼?”
顾遥语噎片刻,旋即道歉:“抱歉,我的错,不该谈钱。”
宋海棠大度地笑了笑,这叫顾遥更不好意思了,她抱怨道:“都是郑智和我爹两个,一个总来我家串门,次次带着路右石,害我爹误会。我爹日以继夜,得空就来和我说这个那个的。哎,我就想嘛,我爹都误会了,那知府夫人不知该怎么想了,真是烦人的紧。”
宋海棠的烦心事就更多了,但她没有说,只道:“干嘛在乎别个如何想?”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自己怎么在乎个外人的想法了?这个变化,怎么来的?
嗯,顾遥想起来了。
近几个月,商哥儿在羊奶的喂养下,身子大好,乐颜也正是派了过去,将他照料得很好。琴姨娘所有的不满,全都消失在儿子甜甜的笑容里。无关乎地位和未来,自己的孩子越来越好,这是为母者本能的开心。
庶母弟弟安分,爹爹各种娇宠,自己才退化得如此严重。
宋海棠这句,真乃及时雨啊。
顾遥真心感激,忙对宋海棠道:“你说得极是。对了,你家里如何了?来年的养殖场,可用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