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他看见一只稚嫩的小手，紧接着，变成一双小手——这是孩子的手。

手虽小，却力气很大。

他即将窒息。

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那双手松开了。

“嘻嘻……嘻嘻……”

他听见“嘻嘻”的笑声。

这是小女孩的声音。

小女孩？

猛然抬头，他看见小手主人的面庞——那个林子里的小女孩！

“你……咳咳，你是谁？”

“嘻嘻！”

“嘻嘻！”

“你是谁？”

女孩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玻璃破碎时的尖锐声，刺得耳膜生疼，不过，女孩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

“你的梦里？这是我的梦。”

女孩一嘟嘴，嘟囔着说道：“我的梦里！我的梦里！我的梦里………”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连语调都不曾变，简直跟复读机一模一样。

他大声说道：“你在哪里？”

女孩偏转了脑袋，扎着的小辫跟着歪了，露出一个笑脸，笑容却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诡异。

“我在梦里啊！”

“你在哪里？”

“哦，你在我的梦里！”

女孩自言自语，继续说道：“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他们都不好玩，你来我的世界，成为我的新玩具！”

宋泽下意识后退一步。

然而，女孩徒然凑近，悬在空中的她，抬手掐住他的脖子。

“我的新玩具，新玩具，我有好多新玩具……唧唧哩……”

他根本无法反抗。

呼吸困难。

意识模糊。

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

…………

…………

康厉驱车前行，她则坐在宋泽身旁，当他浑身抽搐的时候，车外的场景，令她也一阵颤抖。

她的手抖了一下。

就算见过成千上万的丧尸，置身于密密麻麻一群丧尸当中，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

从头到脚都觉得不舒服，头皮发麻，后颈发凉，手背上的寒毛根根立起，心不是跳到嗓子眼，而是心跳声就在整个车子里回响。

咚！

咚！

咚！

心底就是一张鼓。

窗外的场景，就是把鼓敲得咚咚咚的鼓锤。

车缓慢前行，开了一段距离，所有情形都是一样。

临街的店铺前，竖了一根竹竿。

竹竿上……

竹竿上挂了一具尸体。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一具尸体，她不会如此震惊。

准确的说，竹竿顶端挂着一副人形肉架，对，只是形状，因为没有气囊。

当被剥去一层皮肤，里面则是血肉和骨架，看起来，就像是放大版的被剥了皮的兔子。

只是一具尸体，也算不得震惊。

从忠临县城边缘，一直往里开，再到县城中心，所有的临街的店铺，店铺门口，皆有一具具被剥皮的尸体，没有皮肤，只是一幅肉骨架。

当车开到县城中心的百货大楼。

大楼门口的玻璃门上，也挂了一具尸体。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欢迎欢迎。”

车再往前开，她看见旁边巷子，一个开锁摊位旁，墙壁上挂着一具尸体。

这个人就是摊位的主人，开锁匠？

巷子的旁边，有一个店铺，看样子是小超市，而在店铺前，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到底是谁？

所有的尸体，肚腹内脏全被挖空，一部分处于腐烂阶段，身上趴着蛆虫，四周环绕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