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看着那娇俏小妾低着的面容,神色越发的冷淡了,她的手拢在了袖袍里,没有人知道,她掐自己掐的生疼才把自己心头的那一股怒气给按捺下去了。
“出去!”
即使郑夫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开口时候的语气还是十分的不好。
那小妾手指都捏在了一起,十分的不甘心,看了看胡海川,眼里十分的不舍,她不想离开这里,但是也迫于主母的威势,不得不这么做,她期盼胡海川能够怜惜自己一点,让自己留下来。
胡海川在自己发妻进来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发妻把自己小妾吓成这副模样,胡海川更是不满,不过,胡海川还是淡淡的说道,“娇儿,你先下去吧!”
娇儿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千回百转的应了一声“哎”之后,就退了下去。
临走前那一声哎,成功的引起了胡海川的怜惜,胡海川看着她的背影,舍不得挪开了眼睛。
郑夫人也不管他,就这么待着,房间里面的气氛有些微妙,一直到胡海川回过神来,感觉到房间里头的气氛十分压抑之后,才抬起头冷着脸问道,“你有病吧?”
看,这就是他们夫妻两个私底下的样子,表面上看,他们夫妻两个夫妻和睦,琴瑟和谐,甚至是府里头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认为,即使老爷有许多小妾,但是对于夫人,老爷还是十分的敬重夫人的,除了老太爷老太夫人,没有人能越过夫人。
因为胡家有黄金万两,虽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可是出去了,那些官太太,也会给自己几分面子。
可是谁知道这背后的痛苦呢?有哪一个丈夫,会说自己妻子神经病?
“你都不怕有病,我怎么会有?”郑夫人勾起了一抹冷笑,丝毫不相让。
“你!”胡海川怒气冲冲的从书桌后面出来,快步走到了郑夫人面前,勾起了一阵冷风,他高高的抬起手,厌恶的看着郑夫人。
郑夫人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他,维持着她富贵太太的体面,没有在胡海川面前怯场。
胡海川的巴掌迟迟都落不下来,他居然在郑夫人眼里看到了一抹嘲讽,“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说完了赶紧滚,我不愿意见你!”他的手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她也不想看见他。
可是,他们还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很多事情,还是要让他知道才行。
所以,郑夫人冷冷的说道,“胡明袂找了一个新大夫”说了这几个字,郑夫人就再也不肯说了。
胡海川面色大惊,可惜郑夫人说的太少,他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所以,他也顾不得跟郑夫人的嫌隙了,一把抓住郑夫人的手问道“你说什么?”
看,他是那样的急切,一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他就会不管不顾,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刚刚不是还十分讨厌她的吗?刚刚还是连碰到她都不情愿的吗?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居然也可以放下心中的厌恶了。
“想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自己去查啊!”郑夫人眼里终于有情绪涌动了,那就是嘲讽,她嘲讽的看着胡海川,“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去查吧!”
说一半不说一半,胡海川顿时就觉得郑夫人是在戏耍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贱人,你耍我!”
看着胡海川气急败坏,郑夫人就觉得格外的有趣,也不管胡海川骂她了,冷笑一声说道,“黄海川啊黄海川,你还是留点力气吧!”
一声黄海川,顿时就让胡海川回过神来,他虽然是被人叫了胡老爷那么多年,可是他姓的是黄啊,他是黄家人啊,他的老祖宗,并不是躺在皇陵里头的啊!
可惜,等胡海川回过神来的时候,郑夫人已经施施然的走了。
胡明袂院子里头,经过孙大夫的及时诊治,胡明袂终于是清醒过来了,一清醒过来,就是猛烈的咳嗽,白诺连忙上去给胡明袂顺气,孙大夫没好气的看着他,“让他咳嗽死了好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都敢乱来!”
每年的春秋两季,都是胡明袂发病最频繁的时候。
“孙大夫!”夏东来苦笑道,“二爷也是着急解药!”要是胡明袂没有娶亲白诺没有怀孕,胡明袂都没有这么急切,可是眼下白诺怀了身孕,虽然胡明袂没有说过,可是夏东来跟在胡明袂身边的时间差不多有十五年了,自然是了解胡明袂的。
他是怕他活不了了,留下白诺母子被人欺负。
“找到了吗?”孙大夫冷冷的问道。
夏东来一噎,苦笑道,“没有!”
孙大夫轻哼一声,“越是着急越是死得快!”
白诺这个时候却不管孙大夫说什么了,她眼里就只有胡明袂一个了,她本来是在给胡明袂顺气的,接着就顺势坐在了床头,看着胡明袂轻声问道,“有没有好点?”
胡明袂点点头,轻声说道,“吓着你了?”
白诺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累不累?”
胡明袂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躺着好累,我背”
白诺的手从胡明袂头部下方,从胡明袂的腋窝穿了过去,一只手就抱住了胡敏敏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扶着胡明袂外面的这一个肩膀,对胡明袂说道,“靠在我身上会舒服一点。”
胡明袂每次病发都是这个样子的,浑身虚弱,夹带着疼痛,白诺十分清楚,可是看着他这样,就是舍不得,还是想他好受一点。
胡明袂摇摇头,白诺怀着身孕,他不愿意在她身上施加压力。
白诺轻轻的用力,把胡明袂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又把从胡明袂身上滑下去的被子给胡明袂盖好。
夏东来和孙大夫说着说着话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们在这里针锋相对,另外一边却是轻声细语。孙大夫看着胡明袂有人心疼,多少有些欣慰,于是也就住了嘴。
白诺哄着胡明袂睡下之后,就从床上起了身,走到了孙大夫面前,略带感激的道,“大夫,他”
孙大夫摇摇头,“陆英和夏东来都清楚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身上不光是哮喘一条,还中毒,哮喘好办,可是他体内的毒素,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压制,要是没有找到解药”
找不到解药,只能一直压制,可是世上万物都一样,被压制狠了,就一定会反弹,到时候反弹了,就是他也压制不住了,胡明袂就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