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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里的人。
项以柔和康城聊赖了一下午,她也不大描述能的上来自己的心境。起初两个人还只是沿着回忆的河岸客套。不知不觉就投机起来,当他眯细起眼,做回忆状地追溯起从前的历史时,用那段故事的尾巴做了引题:“你们搬走没几个月,我们家也就搬走了。后来我妈在家门口拾到一个观音像,家里莫名就发迹了。”
项以柔淡淡敛了容色,这作用近乎狗尾续貂。因为她现在的境况很不好。康城看她一脸默然,立刻换了个话题,可绕来绕去还是在河岸边上徘徊。他很快也默然了。
项以柔笑:“你还是像以前,永远都是那么——”眼睛低垂,讥讽地笑了笑:“不久前我突然想起你来着,觉得还是小时候好。”
这话让他微微惊讶,不可思议的是他前不久也忽然想起了这个人。倒不是因为想念或者感情深笃,就是脑子里奇奇怪怪闪回了一下,没有任何因果。
他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默坐着。她反倒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其实对象也不是他,近乎于是向过去诉说。此刻她的心境完全是灰调的,没有任何目的性,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未来长久的等待她。
于是她木肤肤串溜溜长篇大套地说了下去,从她母亲回归项家开始;一个薄情寡义重男轻女的父亲,一个尖酸刻薄满腹心机的小三的女儿,还有那几个爱咬舌头的老妈子,给她造成了如何怎样的精神摧残;小三的女儿如何勾搭走了她的男朋友,又如何将她的母亲整疯;还有她的母亲,如何从一个文弱的妇女演变成一个精神上的变态……她简直对她又爱又恨;还有她的父亲,她梦幻依恋的家庭里充斥着他布施的阴谋和谎言……
项以柔越说越气,中途说的口敝舌燥,匆促呷了口水又反复被呛到。
“你别急,你别急,慢慢说。”康城孜孜地注释着她,目光如舞台剧上的灯光一样,交叠着点亮了她。
项以柔顿如受到鼓舞一般,滔滔泊泊说了更多。康城听的一阵唏嘘,也会适时抒发他的悲悯。
这于她就如舞台上的演员需要撷获观众的瞩目一样……当结局近乎通过喜剧和悲剧色彩达到目的时。项以柔忽然反应过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们竟然说了这么久。”项以柔笑:“说来也可笑,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除了你有话我都不知道去找谁说。”
“没关系。”康城微笑着:“如果换作大学时代,可能我没有这个耐心。但是现在进入了社会,人人都是提防心理,没有人会这么对人敞开心扉的。你还是很纯粹的一个人,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一席话让她瞬间就被点亮了。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项以柔了解到康城开了个电脑公司,家庭生活比较富裕。
“你真不打算回家吗?”康城笑了笑:“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未免太不安全,难道你妈妈不会担心你吗?”
这么一说,项以柔就反应过来,任栀雨现在孤立无援。于是便焦急地准备回家,可年前不大好打车,而且还是这个点儿。马路上空荡荡的,霓虹灯的倒影铺了一路。
“我送你回去吧。”他微微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她走里面。微微的蹭触,使她的脸立刻飞红了。
他是个比较安静的男孩儿,一心一意开着车,不多话。空气是静默的,但迷漾着对回忆里的种种亲切。
项以柔微微打量着他,依稀辨的出从前的轮廓。她觉得自己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回家一进门,项以柔也顾不得家里的氛围,兴冲冲上了楼,跑到阳台上一看,他竟然还没有走。她的身影勾画在灯影里。康城便知道她回家了,挥了挥手,启动车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