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舟伏在桌上,以手加额,钱妈放了茶在桌上,垂了半晌的手,才道:“先生,您要在哪间房休息?我去给您收拾一下。”
项舟没应,只是道:“钱妈,我会给你在小柏哥卧室边腾个房间出来,以后你不用住在下面那间了,搬上来住。”
钱妈应了声,轻轻掩上门出去了。项舟默默然靠在座椅上抽烟,难道他的心里就不苦吗?好容易得了个儿子,还生下来就得了癫痫。家里两个讨债鬼,成天狼嚎鬼叫,盘算着怎么精刮上算他的钱。活到这个岁数,他也算是明白了:原来爱情是会死的。
钱妈离开书房,几个好事的就一降一降跟在后面,其中一个抢了出来:“钱妈,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先生叫你回来的吗?你可真有盘算啊,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分担的?”
钱妈冷哼一声,猛一钉步回头,掣目:“你们想打听什么?”
“也没什么……”
“就是我刚刚在下头听见……”
“平时半吊子死人,调三惑四的时候哪儿都有你们。”钱妈盯紧其中一个:“想打探就到先生太太跟前去,不然我去帮你们问?”那几个灰头土脸,夹尾猫儿似的溜着墙根走远了。
翌日。
天没亮亦真就醒了。
一晚上断断续续醒过来好几次,本来就睡眠衰弱,后半夜豆芽又发起了疯,奔雷似的在床上左盘右旋,又是挖腿又是啃脸。后来亦真提着豆芽扔出了卧室,豆芽又是扒门又是鬼叫。
夜烬绝被吵醒后,竟把豆芽放回了亦真的卧室,这下豆芽愈发欢乐,上跳下窜,闪电一般。
将近五点的时候,好容易豆芽不闹了,亦真又睡不着了。气咧咧提着豆芽出了卧室,只要豆芽敢把眼睛合上,亦真就会一巴掌刷在它的屁股上。
夜烬绝知道亦真早上会早起,想着她要是紧张,他就陪她一起去警局。结果才开卧室门,就见两只沉在沙发上挺尸,两个脑袋对在一块儿,一个睡的比一个香。
“你怎么睡这了?”夜烬绝推醒亦真:“你梦游了?”
亦真抠搂着眼,头晕眼黑地恨了一声:“昨天是你把豆芽放进我卧室的?”
夜烬绝给亦真倒了一杯水:“怎么了?你不是天天要和豆芽做伴吗?大半夜它在外头一个劲儿地嚎,都把我吵醒了,当然要放回你屋里了。”
亦真听得脸都黑了,脚搭在豆芽身上揉了揉,又把豆芽闹醒,恨恨咬牙:“这小畜牲……害的我昨夜一晚上没睡!”
夜烬绝不住笑出声:“那怨谁?当初不是你非要把这柿饼脸带回来的?活该。”
“你找捶呢吧。”亦真又趴下来,侧着脑袋继续闷觉。夜烬绝拍拍她:“你回卧室睡吧,我一会儿陪你去。”
亦真没应声。夜烬绝索性打横将人抱起来,送回卧室,盖好被子,拍拍她的脸:“你先睡会儿,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亦真抓过他的手,脸贴在掌心蹭了蹭:“一杯鲜奶加糖,一个汉堡。谢谢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