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柏像个老先生一样,絮絮叨叨了一盏茶的功夫,问亦真:“读过《六韬》吗?”
听都没听过。亦真忍住没打哈欠。
“《龙韬卷》里有十三篇文章,其中《阴书》和《阴符》主要讲古代的密码学。”沈长柏扶扶眼镜,却又没了下文。
回家路上,亦真不断咀嚼着沈长柏的话,一想可真是不得了:既然这《六韬》讲的是古代的密码学,难道破译这书信与《六韬》有关?果然这沈长柏是有弦外之音的。
她喜得眉开眼笑,一溜烟走出别墅,手机忽然响了,这个点应是夜烬绝打来的。她低头摸出手机,背后空荡荡的,陡而响起百米冲刺的声音,噔噔沓沓的,似交响乐隐埋的鼓点。
堪堪回头,就见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大个子横刺直冲过来。亦真唬得一展眼,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闪龟!
“哎呦卧槽死啊!”
肩上吃疼,再看时包就不见了。亦真被拽的转了半圈,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青天白日的她被抢了,不是冲着钱来的,而是书信。
夜烬绝赶到警局时,亦真正激动地比划着歹徒的特征,“黄皮肤,穿着黑裤子黑外套黑鞋,外套好像是反穿的。长相……应该是个长脸,花生豆那样的长相!”
警察听得直摇头:“监控被破坏了,地偏,那个点儿又没人,还带着面罩……不好找。”
亦真气的咬牙,恶狠狠地瞪着那警察:“我不信!”
“受伤没?”夜烬绝拧着眉,大步流星踱进来,板过她看了看,确认无碍后剜了她一眼:“一个人瞎跑什么?被抢了吧!活该!”
亦真气的抓过夜烬绝搭在肩上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连眉都没皱,腾出手揽住她。
“我帮你找。”从警察局出来时,夜烬绝跟亦真保证。他伸手:“手机给我。”
“做什么?”
“当时我怎么跟你说的?操点心,当心手机被窃听,忘了吧?”
亦真默默忍受着,心里沮丧极了,也不敢跟傅媛媛说。
“生气了?”夜烬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其实怪不着你的,就算这信被安然带回来,估计也会失窃。”
“你说谁这么不要脸啊。”亦真转转眼睛,忽而停步:“肯定是项舟他们做的!”
夜烬绝微微蹙眉:“为了那九千万?有可能。”
亦真气的红头涨脸,拉上夜烬绝:“走!”
“脑子脑子。”夜烬绝揪住她:“你这么去闹是行不通的,不用想也知道会被赶出来。”
心里突突的跳。亦真感觉自己要炸了。一下午都窝在家里生闷气,偏偏夜烬绝近来忙的脚不沾地,夜景权的生日在望,现在还要帮她揽事,亦真实在不忍烦他。
也是不想他看到自己为钱的这副嘴脸,亦真抱着被子。但凡经历过囊中羞涩的艰难,羞耻就算不得什么。懂得原宥是迟早的。以便日后同这讨厌的自我背对而栓,互相坠着,坠着,一起沉入到世界的巨大的涡轮中。
梁熙安慰她:“懂得原宥是好的,子女懂得了这种原宥,就会理解父母的不体面。即便他们给不了我们过多,但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已是他们的一切。”
总有什么可寄托的。亦真珍惜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