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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接过抓拍的照片看了看,其中一张她非常喜欢。深如琉璃的蓝携着云霭向后无尽延伸,她张开双臂,翱翔在云海间,如一只初飞的小鹰。
照片里,夜烬绝比了个“v”,笑容甚净,像个大男孩。
亦真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夜烬绝翻着照片,哈哈笑着竖起一张让她看:“像一只咆哮的土拨鼠。”
他很少这样笑。那笑发自内心,是孩童时代对快乐最为本真的反应。亦真有一瞬恍惚。摊开虚张的手攥了攥,这点快乐,比起笙歌喧沸后归于沉寂的惨淡,实在是太轻了。
薛子墨和晏晚凉坐不住了。秦美美坐不住了。秦巍坐不住了。连夜景权也坐不住了。
亦真靠在卧室门边上,夜景权不知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夜烬绝抬头睐了她一眼。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住了。”回国前一晚,夜烬绝握着她的手:“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
“没关系。”她翻身,转向他:“反正天也总是下雨,一场接一场的,以后吧。”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静静地看着她,道:“睡吧。”
她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等夜烬绝睡着后才掏出手机,删掉了保存的浮潜教程和大堡礁攻略。
正准备关机,微信上南璟风的对话框忽然闪了出来,他发来一段冲浪视频。
“你也在澳洲?”亦真认出了背景是黄金海岸。
南璟风打了个惊讶的表情:“和你家少爷一起来的?”
“明天就要回去了。”
“怎么的,这么不想看见我?一听我也在慌的就要走!”
亦真打了个哈欠:“不是,他有事。”
“有事怎么了?不碍着你玩儿你的啊。大老远跑一趟,不玩尽兴了多可惜。”南璟风躺在床上,抖了抖搭着的二郎腿:“不然我带你玩儿?别多想,我可没想插足当小三,纯属是同情。”
如果这样,那他一定会不高兴吧。她又无声一叹,与六月暴雨前浮头的鱼儿正好相反,不过都是片刻的清醒。
“不用了。忙里偷闲,不能希冀太多。”
飞机订在下午起飞,亦真坐在露台上喝西米露。绷带袋鼠腿上的绷带已拆,只是还赖着不走。两只袋鼠懒洋洋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大早的空气里沁着露珠的清香。
这样的天气是最合适的吧,白日温度达到了二十七度。口中的椰子味淡了去,原来心情也要过味的。
这与张爱玲在《小团圆》里的描写同出一辙:“那惨淡的心情大慨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亦真搅着西米露,回味起昨天夜烬绝接起电话时的表情。难道是事态严重了?可是又能严重到哪去?物极必反,倒是唯良机不可错失。
“发什么呆呢?”她正松心。夜烬绝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坐在座位上,悠闲地啜了口咖啡。
“你爸昨天怎么说的?”
他答的漫不经心:“公司马上要推出新一季的cj品牌,时间比较紧。发布会的工作夜阡陌那边已筹备的差不多了,我得回去出席cj的品牌发布会。”
他这次倒是异常乖顺。应是与上次的书房谈话有关。
“你和你爸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吧。”
夜烬绝“嗯”一声。“他心脏不好,最近加重了,这些日子没少给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