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古春秋一番折腾,翟家年猛地睁开眼睛。
“小河,真知,瑶光,你们在哪里!”
“在这里。”
“怎么了?”
翟家年坐起来,目光扫向她们,见她们还活着,且只苏问河额头上贴了张创可贴,并没有绷带什么的,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你们没事就好了。”
“……”三个女孩子对望一眼,没想到翟家年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
“哦,对了,最后冲进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翟家年又道。
“……”沈老爷子、沈迦叶、古千柔、古春秋,俱是一噎。
尼玛,搞半天你把人都杀了,还不知道他是谁?
这褚冠杰怎么死得这么冤枉?
古千柔忍不住脆声脆气地说道:“你是装的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翟家年,你怎么能这样!”
“呃,我怎样了?”翟家年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他是给叶子治病的第二人选,也把他弄死?多大仇多大怨,非得把人杀了?”
“等等,你是说……他是褚冠杰?”
“你还装?”
“行了,我们家家年才不屑于装这点,杀了就杀了,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吗?”宁真知嗤之以鼻。
夏瑶光跟着说道:“这个褚冠杰,一撞开门就冲进来,脸上蒙着黑布,连头发都裹住了。我们当时真看不出他是谁。”
“可是,可是就算看不出,也别这么冒失把人杀了啊!”
翟家年哂笑两声,说道:“古千柔,你脑子没毛病吧。他是要冲进来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这……”
古千柔无言以对。
说的也是,褚冠杰是要去杀翟家年,翟家年反击,才杀死的褚冠杰。
又何错之有?
当然,从法律角度,他这叫防卫过当。
最符合国情的做法,是褚冠杰一拳打过来,翟家年给拨开,褚冠杰再一拳打过来,再拨开,一直支撑到警察赶到为止。
或者就是褚冠杰冲过来,就把他踢回去,等褚冠杰爬起来再冲过来,再把他踢回去,直到警察赶到为止。
把褚冠杰打懵逼,没有还手了,翟家年停下来,后退,也还算在正当防卫的范畴以内。
然而……翟家年要真这么做了,一后退,精神放松,人就会晕。
褚冠杰便能在休息一下下后,爬起来,一脚踩爆他的脑子。
古千柔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你没错。只是要是留给他最后一口气,总归更好一点。”
“我觉得他的死,才是最好的。”翟家年淡淡地说道,“就算当时我没杀掉他,被他跑了。回头我知道那个蒙面人是他褚冠杰,我也还是会找上门,杀了他。”
“他要杀我,没杀成,我还无所谓。可他伤到了我的老婆们,就绝对是犯了死罪。”
翟家年一边说,一边扫向苏问河她们仨。
苏问河和宁真知都露出感动之色。
唯独夏瑶光一脸惊恐,又羞又恼,一副“喂,你别看我,求求你别看过来”的架势。
“可是叶子呢?”古千柔说道,“你就没想过她?”
“呃——”沈迦叶忍不住拉扯了一下古千柔。
翟家年莫名其妙,说道:“沈迦叶又不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想她?”
“噗——”
古千柔差点喷了。
“古千柔你怎么这么容易健忘?当初我第一次见她沈迦叶,说想娶她,被她给拒绝了。既然这样,作为一个道德模范,我绝对不可能去想她,你不要拿你龌龊的心思,来误解我。”
“我算是服了你,都差点醒不过来,也还能贫。”古千柔满头黑线,忽然指着夏瑶光,“她也不是你老婆啊,为什么你就想着她?”
翟家年一脸认真地说道:“她是我一起去混乱区同生共死的战友。战友之间的革命友谊,难道还用衡量和质疑?”
“咦?”
夏瑶光原本以为翟家年会说诸如“我其实也把她当老婆”或者“你怎么知道以后她不会是我老婆”这样的话来调侃自己,在口头上占自己便宜。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竟然会有一种谜之感动……”夏瑶光暗道。
古千柔还要再说,沈老爷子就一脸疲惫地说道:“好了好了,家年他伤势复发,需要毫升调养,我们就别再打扰他休息了。”
老实说,不管什么理由,翟家年杀了褚冠杰,沈老爷子就对翟家年非常有意见。
但有意见又能怎样呢?
现在就只剩翟家年一人了,褚冠杰也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不能改变。
那自己对翟家年的态度,就只能是啥也不追究,继续像以前那样宠着。
沈老爷子甚至已经在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来弥补上次在周怀古医馆,自己并不同意让褚冠杰给翟家年治疗的态度。
不能让翟家年寒心嘛!
同样的道理,如果今凌晨是褚冠杰杀了翟家年,沈老爷子也绝对不会追究褚冠杰的责任。
甚至在华卫龙、紫荆夫人之类想要追究褚冠杰责任的时候,想办法力保,保不住就想办法打掩护,让他快点逃跑躲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孙女沈迦叶,其它那些个,都不在乎了!
“那好吧,我们就先走了。”古千柔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翟家年和沈迦叶目光相对了一下,沈迦叶立刻把眼睛朝天看,转身往外走。
翟家年呵呵一笑,忽然对起身要走的古春秋说道:“古医生,你有没有检查一下我的丹田,我怎么感觉那里空荡荡的,是不是武功又被废了啊?”
哐当!
沈老爷子的拐杖掉地上,人也差点没站稳,幸好有小凌扶着。
“喂喂喂,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古千柔忙道,“你把褚冠杰杀了,叶子的病就只会落你头上,你不许耍赖!”
翟家年眉毛一挑,说道:“我又没说要耍赖,可要真没了功夫,也没办法,不是吗?”
“这……古医生,你看呢?”沈老爷子关切地问道。
古春秋无奈地说道:“翟家年的脉象太虚了,而且很乱,我一时也无法断定啊。三叶道长,您是武学方面的专家,有没有什么看法?”
三叶道长摇摇头,说道:“我也看不出翟家年的气息,感觉他好像真的失去了武功。”
“啊?”沈老爷子脸色一白,嘴唇开始哆嗦。
三叶道长忙道:“沈老,您也别急。翟家年这种情况,也有点像功夫练到极致,返璞归真,所以从表面看不出丝毫深浅。”
“哟,那我不是比你都厉害了?”翟家年眼前一亮。
“……”三叶道长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干咳一声,说道:“总之,等他伤势痊愈,再来诊断一次,就能确切知道了。”
“唉,好吧。家年呐,你一定要多保重啊!我随时过来看你。”
“我等下就出院,沈爷爷你要想看我,就让沈迦叶她们代替你每天到我家来就成。”翟家年说道。
“那怎么成?还是再住几天院观察观察吧?”
“不行,我讨厌医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
“你……”
这到底是第几次被翟家年硬顶回来?
年轻人当中,几乎都没有哪个,能像翟家年这么没大没小?
“好好好,都依你。小凌,去办一下出院手续,把医药费都交了。”沈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是!”小凌瞪了翟家年一眼,扶着沈老爷子离开。
“走啦。”沈迦叶拉着古千柔,紧随其后。
“你都不跟他说两句?”
“没什么说的……”
可怜褚冠杰,就这么被他们所有人彻底遗忘。
沈家是有求于翟家年,欠翟家年的,所以他们的离开,翟家年也没什么表示。
三叶道长可不欠翟家年一丁点,无偿过来守护了一夜。
他这要告辞,翟家年便硬撑着起身,送他到门口,报了抱拳,说道:“多谢道长了。”
“你要想谢我,就请告诉我你现在到底什么状态吧?这一点我真的非常好奇。”三叶道长说道。
按理说,就算身受重伤,非常虚弱,这武功还在不在,以三叶道长的眼力,那肯定还是看得出来的。
偏偏他看翟家年,就好像是真的武功不在了。
呵呵,这谁也不信啊!
难道他的境界真的已经超过自己了?
三叶道长也不愿意相信。
翟家年无奈地说道:“道长你也知道,这护鼎气功是残缺版的。我自己什么状态,我真的也不知道。不过你就放心吧,空手之下,我肯定打不过你啦。”
“哦?意思是兵器在手,你就认为是我的对手?”
翟家年耸耸肩,淡然道:“比兵器,五五开吧。要有qiāng的话,那就真对不起了。”
“够狂,贫道佩服!”三叶道长不置可否,抱拳告辞。
到了他这个境界,绝对的自信是要有的。
所以他完全不会相信,翟家年持qiāng就能打败自己!
一信,就会动摇,一动摇,就可能有破绽,也许翟家年就真可以几qiāng弄死他自己了。
高手与高手之间,往往更加如履薄冰。
这跟两个普通大汉互相殴打,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翟家年休息到中午,力气便恢复了几分,甚至可以下床走动。
于是他来到隔壁的病房,就看到林康夫一家三口都躺在床上,居然还在打吊针!
“嗨,你们还好吗?”翟家年咧嘴一笑,显露出森白的牙齿,对她们打招呼。
“哇!”林康娜一下子就哭了。
“呃——”
在翟家年的印象中,这还是林康娜第一次哭。
以前就跟一个小大人似的,总是装作很成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