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他……我听见沈大夫跟我爹说,我哥他的病又重了。要是不去那个什么谷,可能就……可能就……”
“可能就没多少时间了?”
“嗯,沈大夫是这样说的。……呜呜,我不要,我不要没有……呜呜,不要没有哥哥……冬歌才不要……”
她话都说不利索了,说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苏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有沈大夫么?他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有了。他们说,哥哥如果不走,就没救了。”
如果不走,就没救了?
苏娴心里头“咯噔”一下,顿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按理说,严孟夏不是一直在外头养病么?怎么会说是,如果不走?
难不成……
苏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就问冬歌道,“你还听见他们说什么了。你先别哭,把你听见的,都说给我听。”
也许是因为苏娴突如其来的严肃,冬歌愣了一下,连哭都忘了,抽抽噎噎的,便将她听见的都说了。
*
彼时。
严谨一过来,严孟夏便被支去洗澡了。
一直戴着斗笠的沈大夫将茶盏推向他,但没说话。
严谨捉过茶盏,淡淡呷了一口,说道,“沈大夫特意在这个时候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避开孟夏吧。”
“严将军,这件事事关孟夏的生死,我不得不慎重一些。”沈大夫郑重地说道,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方子递到严谨的眼前。
严谨打眼一瞧,药方上的几位要命让他脸色顿时一变,眼神都黯了许多,“……沈大夫这是何意?之前不是才说,孟夏状况还好的么?”
“严将军,大公子性命攸关,沈某身为医者,不敢相欺。”沈大夫摘下头上的斗笠,一下就站了起来。
“大公子的病已经非常严重了,若是再继续这么拖下去,只怕他连明年开春都活不过。京城根本不适合他养病,那个小院子就不适合了。”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让我带他出京,我带他回药王谷。我家师祖你知道的,他老人家医术极高,人称医圣,江湖上人称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不是吹捧出来的。若能求他出手,大公子至少能多活几年。”
“……”严谨一时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说道,“若是可以,我早就让你带着他走了,何必等到今日?你觉得,我有权利决定我儿子的去留么?”
“严谨,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这可是你儿子,他只有半年的命了,难道你还要这么听天由命么?身为他的父亲,你至少也该为他去尽力争取一次吧?他明明还有机会可以继续活下去的,你为什么不试一下,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送命么?他才五岁啊!我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都愿意为他去争取,你还配当他的父亲么?!”
沈大夫越说越激动,一把就将斗笠给摔在了地上。
“……”严谨捏紧了茶盏,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沉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