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不必谢我，你出手助我，我也出手助你，都是互帮互助。接下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阁下，还请阁下暂时留在中土，助我一臂之力。”张友仁将扇子搁在桌子上，语气已经悄悄发生变化。

婆罗贺摩一听正戏到了：“神尊但说就是，若能办到，我必定竭力相助。”

“并非是要阁下帮什么大忙，而是事关我等的前路。你我之间结下天地契约，互助互帮。”

“如今天下开始蠢蠢欲动，本朝大郑立国至今已经将近五百年，阁下在此地虽未曾见到一些事情，但北边一些地方，端倪已显露。”

“自万余年前，周朝破灭，人道气运早就没了圣皇在世时的霸道。想过去之时，人皇一言灭杀妖鬼仙神。”

“可世事易变，如今几朝来的人道气象，仅仅能使得享有国运之人不被外邪侵犯。震慑一下灵界蠢蠢欲动之辈而已！”

“朕听说，阁下的神性本源，如今正在流失！有其他同源大梵天神，不断分裂阁下的神性和力量。所以——冒昧问一句，阁下想不想脱离帝释天，从一个分身独-立-出来，化作真正自主的神明。”

婆罗贺摩顿时一惊：“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脸上微微有些颤抖和激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朕有办法让你脱离帝释天的控制，化为真正的独立人格。也能解除你现在力量流失的困境，这只需一个小小的要求。”

“只要你答应朕，朕现在就帮你，而后离开这里，去办一些事。这边的香火和一切属神，乃至整个神域，就交给阁下来处置。”

“朕还听说，阁下如今在金刚轮山里，似乎越来越不受重视。与其和天竺那些梵神挤在一个神域内，争斗一些本就不多的信仰。不如另辟蹊径，到中土来，另开天地。”

“朕麾下管辖范围内，所有的庞杂神道，已经被朕打杀殆尽。朕也下了监牢神咒，此地二十年内，除朕之外，再也无法有其他的神诞生。”

“你只需同意，朕便能将这一切拱手让出！至于这个神系以后如何经营，就看阁下的能耐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若是这样，以后二十年内，自己都可以随意收拢香火了？只是天下不会有白吃的饭，这么大的好处，必然有很多要求。

婆罗贺摩大着胆子问道：“不知是何事，陛下竟然现在就要离开？我虽然小有法力，可很多事情和修行，尚不及陛下高明，想要请教陛下指点。”

张友仁淡淡到：“几前的一些旧事罢了，具体的过程，你无需知道！等时候到了，阁下若想见识，朕会通知你的。”

“至于阁下的修行之道，全在于自身。朕的路子你模仿不来，朕也并无太多经验给你。如来所说的大梵天王经，三册都在你这，还有另外的两册，以后朕自然会给你拿来。”

不知为何，婆罗贺摩听到这些话，总觉得心中略略有些不安。

张友仁接着又道：“还有一件事，便是朕要告诉你的另一个重中之重，也算告诉你一些秘闻，你若打算应下朕，便要趁早琢磨，想好以后打算。”

“请陛下指点！”婆罗贺摩俯身，隐隐预感到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

“天下王朝兴衰，交替之时，鬼神仙妖都会出世。王朝中兴时期，鬼神道，仙道，人道各自发展，修士们暗中配合道禁司，打杀四处作恶的鬼神妖仙，所以鬼神数量始终保持在一个平稳的阶段。”

“等到天下大乱，各路仙家就会暗中出世，秘密扶持一位中兴之主，重新定鼎天下，一统九州。每朝乱世将近，鬼神会率先出世，此起彼伏，互相杀伐。”

“阁下到了中土，想必已经知道这几年鬼神增多的事，这些意味着什么，阁下可以稍稍思量一番。”

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婆罗贺摩心头一惊，一直放松的心神，不自觉开始提起绷紧。如果张友仁这些话是真的，那么来到中土，岂不是很危险。

万一参与进劫数，岂不是白白遭殃！

张友仁注意到了婆罗贺摩的神色，他将茶杯捏在手里转了转：“世上一切修行之辈，真正能修炼到绝顶地步的，万中无一。”

“天发杀机，劫气四起，阁下需要明白，就算是天竺，过不了多久一样会卷入乱世。何况金刚轮山周边，还有好几个高手虎视眈眈。”

“万一杀伐起时，那位帝释天需要将你们吸收回去，阁下苦修数千年，岂不是白白丧尽？到时候，梵神之中还有没有阁下，也是两说。”

“陛下。”婆罗贺摩隐隐有种预感，这种可能绝对会发生。从帝释天这些年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们这几个分身，都会沦为本体的晋升之物。

而且留在天竺，被派出去送死的可能性更大，可来到中土，正逢天地大劫，一样也不安全。他急匆匆出言到，“如果真是这样，不久后，世上岂不是没有清净的地方了？”

张友仁微微含笑，带着几丝嘲意，起身走到凉亭之外，俯瞰山下的城池，指着那边到：“清净？天地之间，谁不是身在局中，岂有清净可言？”

“这天下哪来的清净？小到山下这些凡夫俗子，上至我等这些高高在上的大神通修士、神域天神、千年妖魔，谁敢说自己是真正的清净？”

“自古以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出世祸乱。鬼神妖魔兴起之时，就是改朝换代的前兆，修士们无一不知。”

“多少神明和修士，无论善恶，和平时期就磨难重重。更遑论王朝更替那几年，被迫卷入劫数而死？又有多少修行之辈，每次都在一朝末期白白做了送死的先锋，到头来终究为他人做嫁衣。”

婆罗贺摩此刻心底思绪有些混乱：“神道之辈需要信仰，参与争乱我能明白，可我听说，中土的修士以山川灵气为本，根本无需信仰，为何要参与改朝换代之争？”

张友仁淡笑道：“阁下终于问到点子了，只因为中土的修士们修成仙后，便要在五百年之际受一次大劫，或为人祸天灾，或为五阴-内魔，种种劫数，不一而足。”

“带来这些劫数的，不只是凡人的刀兵水火。度过此劫，便可修成继续修行。欲渡此劫，可有多种方式，其一便是凭借自身法力硬抗。”

“这法子要求渡劫之人法力境界绝高，气数福源广厚，更有护身之本。”

“但中土各大仙山，能够只凭自己法力渡劫的寥寥可数。所以便有第二种方式，他们在背后扶持王朝更替，借助扶持朝廷人皇，以国运引动的天地之力来避劫。”

“此法极为安全，而且一人成功，则举派皆会成功。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徒子徒孙都跟着受益无穷。”

“所以大劫到来之时，仙人就会下山参与人皇更替，将自身劫气转嫁在人道争端上，以人道杀伐之劫，来代替仙道天运之劫。”

婆罗贺摩眼底闪过暗光，不断思索，计较得失。若是放弃这次机会，自己就算回到天竺，仍旧是帝释天推上前台的傀儡分身，生死皆不能自主。

两千年来，自己表面上虽是天竺三大主神之一，就连帝释天也在自己之下。可实际上，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傀儡。一行一动，皆在本体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