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人的形态，严玉成了一团烟雾状的怪物，黑色的庞大躯体几乎要将黎云和袁昊泽都吞没。

他这样的反应更让两个警察预感不好。其一人急忙往外跑，找外头的警察求助，喊着要急救。他们都当袁昊泽是发了什么病。

他脑海蹦出了那个陌生邻居的脸。

黑色的雾气收缩膨胀，像是怪物在舒展嘴巴，准备将袁昊泽吞下。

他的想法和袁昊泽截然不同，但后悔的心情是一样的。

像是易心之前提到袁昊泽杀了范晓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听过便算了，便当做事情结束，当做和自己无关。

可当时只要他多关心一些，多问几句，或许严玉不会被杀死，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当了一个旁观者，对他人的生死袖手旁观……

他甚至想起了怪谈异闻那个账号收到的那些私信。

膨胀开的严玉蓦地收缩起来。

袁昊泽被吓得几乎失禁，整个人都瘫软地倒在椅子。

他回过神，只看到严玉正逐渐恢复人的模样。

“范晓诗已经没了。李菲菲也没了。你还在。你还有丈夫。你还有其他亲人。你还在……”黎云缓缓说道。

视线穿过了层层空间，见到了刚才走过的警察局走廊。

黎云微微松手，放开了严玉的灵魂。

“……鉴定还没出来，但从口供来看，应该是您太太了。”

那个男人没有哭，也没有露出悲伤的神情。

黎云能感受到他心的悔恨。

严玉的鬼魂靠在了他身，模样越来越清晰。

他的手还残留着严玉的气息。

警察叫来了急救，打开了袁昊泽身的手铐。

他转过身，见易心眉头紧锁，看自己的眼神颇为不善。

他希望严玉能放下这件事，将范晓诗的死和她自己的死，都交给警方处理。

但这都只是希望。

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的父母不是死于事故，而是死于谋杀，他不可能说放下放下。

黎云再看自己的双手，只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原本坚定的想法变得迷茫起来。

“谁知道呢……你们人类向来善变。”易心冷冷说道，转身走。

易心应该不是因为袁昊泽在生气……

黎云连忙跑了出去，没几步，追了等待自己的易心。

严玉身的气息已经变得不同，他丈夫身的绝望也好似有所减少。

“……是他们杀了我女儿吗？”严玉的丈夫屏住呼吸，尽量平静地询问。

她的气息好似和她丈夫的气息融合到了一起。

“她找到主心骨了。”易心扔下一句话，继续往外走去。

“之前，他们夫妻没有讨论过这个吗？”黎云问道。

易心说的“那个女人”显然是占了范晓诗身体的李菲菲。

黎云没想到易心还知道“居委会大妈”这种词。

“唔……”易心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抬手揪住了黎云的衣领，拖着他跳跃起来。

黎云没想到还能这样进门，被易心摔在沙发的时候，还晕头晕脑的。

黎云揉了揉脑袋，见李叔坐在沙发的一角，还吃惊地看着他。

“嗯，应该没事了吧。”黎云回答道。

※※※※※

她看起来已经熟睡，但易心一进门，她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睛。

即使没有光，两人也能看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