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了一上午,师生几人总算是将这批文物全都整理了出来,然后按照类别全都分好来。
向南也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了,因为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了,他马上就要回金陵大学参加学士学位毕业论文答辩,等学校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打算先将闫思远的那批修复好的文物处理掉。
文物修复室开张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往外支出,还没有过收入,是该收回一点本钱了,要不然的话,怎么养活这三个学生?
……
吃过午饭后,康正勇又回楼上继续修复那幅没有修复完的古画。
如今,他的古书画修复技术,堪堪摸到了资深修复师的边缘,对于康正勇的年纪来说,这已经很惊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自满,事实上,他也没有自满的理由——老师的年纪比他还小一岁呢,人家都是华夏唯一的双料专家了,老师都没有骄傲没有自满,他哪来的资格去骄傲自满?
他和老师不一样,老师天赋很高,而且还那么努力。
他天赋平平,所以只能更努力。
老师修复文物又快又好,他不行,所以,他不求速度,只求质量。
手上的这幅古画,是一幅佚名的清代关公画像设色绢本画,他从昨天开始修复,到今天连覆背纸都没有揭完。
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康正勇拿起装了半壶水的小喷壶,在画作的背面均匀地喷上水,等画作完全湿润以后,又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揭起了覆背纸。
他不急,他不求速度,只求质量。
康正勇在古书画修复室里专心致志地修复古画,覃小天和王民琦则在隔壁的古陶瓷修复室里,继续摆弄手上的陶瓷工艺品。
他们手上的陶瓷工艺品破碎得并不是很严重,比如说王民琦手上的青釉三足炉,也只是口沿处被敲了一个缺口,底部少了一只足而已。
说来简单,实际上,对于从来就没有操作过打底、作色、仿釉和做旧工艺的王民琦来说,已经足够头疼了。
但头疼归头疼,该做的还是得做。
否则的话,他就白来魔都这一趟了。
实际上,当初他决定来魔都的时候,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里,不止是他的师父汪震海劝他,连主管兵马俑修复这一块的副馆长陶屹雷听说之后,也劝过他:
“你没事跑魔都跟向南学习古陶瓷修复干什么?”
“你学了以后还是要回来,回来修复兵马俑又用不上那些技术。与其浪费这一年时间,还不如沉下心来好好练习修复兵马俑,没准这一年时间,你就能上一个大台阶呢。”
可王民琦就是铁了心要来魔都,他不甘心一辈子就窝在那个地下的大坑里,和那些缺胳膊断腿的陶人陶马过日子,他得去看看外面的精彩。
陶屹雷和汪震海拗不过他,也只得由他去了。
也好,不出去碰个头破血流,他就不知道这里好,随他去吧。
王民琦却对他们的那些个说法有点不以为然:
谁说学了技术就一定用不上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许兵马俑也要上色呢?
到时候自己学的这些技术,不就都派上用场了?
他始终相信一句话:
只有没用的人,没有没用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