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子的边上,则是一处瘦长的山石,与竹子相映成趣。
右下角应该是题有题识,可惜已经被撕碎了,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
在华夏古代,以画竹子为名的画家,有很多。
元代画家李衎,以画竹著名,他能画双勾著色竹,又善墨竹,笔法精谨,意态生动,所作竹好取整枝全景,且以风霜雨露等自然气候烘托竹子挺拔刚劲的个性。
明代画家夏昶,后人誉其画竹高手,他绘画讲究法度,结构严谨,起笔收笔均以楷书入画,画竹几乎不见复笔。
除了这两位,苏东坡、文同、赵孟頫等人都很擅长画竹子。
但这幅画的画风和笔法,和以上说的几位,都不一样。
“这幅画,是郑燮(xiè)的手笔?”
向南扫了几眼,便抬头去问魏国庆。
魏国庆点了点头,说道:“是,就是郑板桥的《竹石图》。”
向南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低头看画。
郑板桥,原名郑燮,字克柔,人称板桥先生,清代书画家、家。
身为“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最善画竹,他主张不泥古法,师法自然,“极工而后能写意”。
他提出了“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绘画三阶段说,把深思熟虑的构思与熟练的笔墨技巧结合起来。
郑板桥画竹“以草书之中坚长撇法运之”,收到了“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的艺术效果。
他所画之竹,气韵生动,形神兼备,“意在笔先”、“趣在法外”。
郑板桥一生只画兰、竹、石,自称“四时不谢之兰,百节长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千秋不变之人”。
其诗书画,世称“三绝”,是清代比较有代表性的文人画家。
又观察了一会儿郑板桥的《竹石图》,向南便站起身来,对魏国庆说道:“魏先生,这幅画,就先放在这儿,过几天你过来取就可以了。”
魏国庆一听,便知道向南是接下这单修复业务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向南的手,用力地摇了一摇,一脸诚恳地说道:“那就拜托向专家了。”
“客气了。”
向南说着,便示意身边的康正勇将这幅古画收好,准备上楼回修复室。
而另一边的马师傅,也是将魏国庆请到了另一边,开始做古书画修复登记,以及费用结算说明等琐事。
魏国庆此刻的心思早已飞回到医院里去了,马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一点修复费用算什么,还是老父亲的病情更值得他关注一些。
向南和康正勇带着郑板桥的这幅《竹石图》又回到了二楼的修复室,然后又重新将它摊开。
向南看了一眼康正勇,问了一句:“你来修复这幅《竹石图》,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康正勇信心满满地应了一声,有老师在身边,有问题也必须得没问题。
像是这种破损程度的古书画,他在魔都古书画修复中心里,也接触了不老少了,做起来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而且,就算出了问题,有老师在呢,他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实际上说白了,这幅古画唯一的修复难点,就是拼图耗的时间多一些而已。
可是,拼图也很有意思啊!
就好像乐高拼图一样,全世界那么多小孩子都喜欢玩,还乐此不彼。
为什么?
还不就是因为拼图有趣,拼出来了有成就感?
现在自己拼碎画,跟乐高拼图也是一样的道理,拼成功了,自己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康正勇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当初老师说要带自己回金陵过元旦,自己还小小地激动了一番:
总算是融入老师的生活圈子了,自己应该算是老师的自己人了吧?
没想到,刚在家里吃了个午饭,就被带到古玩店里来修复古书画了。
老师果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啊,用起来那是相当顺手……
心里这么想着,康正勇手上却是不慢,将塑料袋里的那些古画碎片全都取了出来,然后开始一张一张地拼了起来。
康正勇这边开始做事了,向南也没有闲着,之前早就清洗完毕的那幅董其昌的《青山红树图》,已经被他取了过来,正面朝下摊开,准备开始拆卸原先的装裱材料。
师生二人占据着修复室里大红长案的两边,都开始认真而细致地开始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一时间,修复室里安静如鸡。
如果说,向南的修复速度,如同一台装了v8引擎的法拉利,在赛道上肆意疾驰的话,那么,康正勇的速度就好像一台供油不足的大众,时不时地还会熄火。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向南已经完成古画画芯的揭裱部分,就等着准备下一步的修补画芯了,康正勇才拼了一小半的古画碎片,还有一大半还没来得及拼上。
向南看了看窗外已经开始有些发暗的天色,对康正勇笑了笑,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再继续做吧。”
“老师,我这……”
康正勇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自己感觉自己的修复速度已经蛮快的了,可跟老师在一起修复时,才觉得自己慢得跟个蜗牛似的。
可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越急就会做得越慢。
向南安慰道:“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多留几天,等修复完了再回魔都。”
康正勇一听这话,脸憋得更红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多留几天是几天?
我修复一幅古画,起码要半个月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