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声哼，搅乱了东海金鳌岛碧游宫之清净。

“三霄经历此劫，前途倒是光明无量。”

正如黄河阵中谈论的那般，三霄若真是经历原始之手，入了封神榜。

与截教之间，与通天之间，当真不存一丁点儿转圜余地了。

诚然三霄有三霄之过，尤其是碧霄，胆敢跟师长出手，的确该训诫一番。

然不管怎么说，原始也是长辈，向晚辈下黑手，下死手，的确是过了。

先前早有言，劫数将起，截教门徒紧闭门户，诵读黄庭，不可多招惹祸端。

不从师命，又是同辈征伐，纵然应了劫数，通天教主也不会多说什么。

元始天尊不顾身份，以大欺小，当真以为通天与截教，懦弱可欺不成。

一缕火焰，指尖跳跃，混沌朦胧。

原始与女娲凝神而视，有震撼，有感慨，亦有尊崇。

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却是起自真心的戒备。

圣人至高，万劫不染。

此火面前，却是例外。

“扬眉。”

源自卫无忌的轻声呼唤，一丝青光起自虚无，投入娲皇天。

一株空心杨柳虚影显化，根须葱郁，扎根无垠混沌。

树身高涨，似是超出了娲皇天之本身。

高大空心杨柳急速缩小，自虚幻中凝实。

一尊道者身形，立于娲皇天。

“前辈！”

扬眉躬身行礼于卫无忌面前。

原始与女娲，则在扬眉面前，行晚辈礼。

“自混沌中，召你入此地。”

“却是有两物相借。”

卫无忌言道。

“凡扬眉所有，自无不可。”

扬眉当即表明态度。

单纯的救命之恩也好，因果加身也罢。

总要有所表达，还报一二。

以往卫无忌自没什么能用得上扬眉。

想要表达，还报，也是无能为力。

如今有所需，但凡只要有的，不涉及性命本真的，都无所谓。

到了他这般境界，实际上值得在意的，已然不多，尽都是身外物。

“一是需一滴杨柳露。”

扬眉二话不说，将一截杨柳枝折了下来。

低垂杨柳叶边缘，一滴露水通透，显九色之光。

卫无忌伸手接过，露水自然滴落乾坤鼎。

至于这一截杨柳枝，既是从本体脱离，自不会再有回归的道理。

随手交给了原始。

纵然是圣人，面对这一截杨柳枝，多少有一丝无法淡然处之。

以圣人之神通威严，一截杨柳枝，自是无用。

赐给门人弟子，却是极为难得之物。

从自家珍藏中寻出一块儿品质极为不俗的通透灵玉。

玉清炼器之法，洪荒独有。

圣人手段造化下，一尊玉瓶成就，可承载四海汪洋之水。

一只盒子开启，显露属于混元的几丝气息。

这只盒子名曰混元盒，无量岁月浮沉，可生成一丝混元气。

一丝混元气，圣人亦能体会几分玄妙。

于原始而言，一丝混元气，倒不是至为珍贵的。

盒中所藏三光神水，才是真正值得重视的。

日月星，三光凝聚。

其效可治疗除道伤之外的一切不死之伤。

极为难得，圣人亦无多数。

三光神水落入玉瓶，随后将一截杨柳，没入三光神水中。

水养木性，木润水性，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论炼器之能，原始手段，的确是洪荒少有。

原始在一旁安然炼制玉净瓶，卫无忌自不会闲着。

除了一滴杨柳露之外，自扬眉处所得第二物，便是黄中李。

十二枚黄中李，不要寻常品相的，而是那初次而成的一批。

虽说身外之物不必在意，一下子就是十二枚黄中李，扬眉也是忍不住有点儿嘴角抽搐。

黄中李，十大灵根之一。

首批结果之数，不过三十六。

虽然手里有，也不过十五枚而已。

剩下的，扬眉亦不知流落何处。

想来太清手中，该有一些。

否则那九转金丹是怎么来的。

“原始，此一番因果，便由你代替门下弟子承接吧。”

就以十二金仙之能，与扬眉牵扯因果，非得出大问题不可。

“此自无不可。”

原始显然也是心里早有准备。

因果之数莫测，便是圣人，能不沾染，便不沾染。

可谁让十二金仙受了劫数，做师父的不护着，不担当，还能指望谁。

扬眉本欲拒绝，转念一想，原始虽是小辈，却终究是圣人。

保不齐，将来能遇到什么事儿。

有此因果，也算是有备无患。

除了十二枚黄中李外，又向镇元子求取十二枚人参果。

诸多材料，皆出自原始珍藏。

不过原始所修，有所偏重。

炼器之材甚多，炼药之材甚少。

原始求用太清底蕴，卫无忌方才正式起火。

混沌火烧灼乾坤鼎，以黄中李，人参果为主料，混合诸多灵材。

无尽的光辉凝聚，重重道韵扩散。

娲皇天内草木生灵，受了不少好处。

待丹成时刻，一滴杨柳露落下。

无穷灵光冲破娲皇天，霹雳陡然炸响。

此丹所成，已然在九转金丹之上，超出天数。

想要出世，需得经历考验。

摆手摁下了欲要出手的原始，静默瞧着雷霆霹雳下的丹药，经受洗礼。

一道道雷霆，无情猛砸而下。

洗练丹药中蕴含的杂质，越发的精纯，九层云纹刻印于丹药。

扬眉与女娲眸中显露奇异神色。

原始则是神情戒备，紧盯着正在经历劫数中的丹药。

劫数而散，谁也不敢言说，能否抗得过。

便是抗得过，更需凝神戒备。

原始之能，偏向于炼器。

对于丹药，也不是一无所知。

当突破某种界限之后，丹药未必不可造化成型。

诚然此等境界，便是太清都未曾触及。

但不代表这位叔父做不到。

原始神情戒备，戒备的就是这一点。

耗费诸多材料与心力，方才成就丹药。

要是得了人形脱身，可就算是一番苦功白费了。

待最后一道劫数过后的刹那，原始果断出手。

绝了化形之机缘，自有怨气降落。

“哎！”

“冥冥中，自有定数。”

掐指一算，已然明了几分天机。

待相应之时，自有劫数，因此而起。

“是定数，是劫数，未曾不是缘法。”

“到那时，便让太清门下八仙，经历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