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在东玄东荒,就连元婴境强者出手都极其罕见的壮阔场面,随着青云东海天地的率先复苏,一场场惊世骇俗的大战让人眼花缭乱。
起始于当初东海白泽秘境各方天骄初露峥嵘,再然后光是楚天就经历了一场场山泽野外的惨烈厮杀,龙骧城的一己之力擎天地,之后的潇湘城天人合一,青云阁上气运之争,哪一场厮杀不是荡气回肠,惨烈浩荡。
至于东海剑一等人的‘守城’之战,与大秦王朝接壤处的‘平乱’之战,更是数不胜数,反观柳侠徽跟那位玄煌大帝的巅峰之争,因为观战之人只有宏战一人,传闻最是玄通,只说当初在千里之外,有人看到天地气运若洪流激荡,灵元若浪潮翻滚,乾坤倒转,山崩地裂,但有殃及之人,无一幸免。
眼下,继青云东海天地复苏,万里魔域气运升腾,秀雪湖,不见飘雪万里,只有血流激荡。
秀雪湖上,血公子悬空而立,他眯着眼睛,讥笑道,“就这点本事?”
年轻罗汉低眉垂首,轻声唱道,“阿弥陀佛。”
肉眼可见,虚空砰然炸裂,若大浪翻滚,层层叠叠,先是以年轻罗汉为起始,若龙游天地,向血公子一线而去,快若奔雷。
秀雪湖周围所有人同时绷紧心弦,一些元婴之下无人庇护的武道天骄,瞬间七窍流血。
上古有圣人口含天宪,今日有罗汉言出法随。
好一个气运之争,翻天覆地。
浩然浪潮席卷数十息,终于缓缓平寂。
原本错落湖畔的数十道身影,已不足二十人。
吕真嘴角抽搐,尉迟恭也深吸了口气,双手颤抖,剑尖垂地,先前别人或许看不清楚,尉迟恭吕真两人却清晰觉察到了一丝方丈天地的感觉,即战场之中,除了那年轻罗汉两人,其余包括他们在内,皆为蝼蚁。
何为鱼跃龙门?
龙门之下,皆池中鱼鲤。
换句话说,有龙门境强者在的战场,即便是元婴境巅峰的武道强者,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就在此时,年轻罗汉身后金身法相砰然碎裂,声响如天地不断滚雷。
血公子脸色阴冷,“孙龙树,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金身法相已溃散泯灭的年轻罗汉这才睁眼,古井无波,只是淡声道,“贫僧虽不能渡你立地成佛,却能阻你执迷不悟。”
血公子周身血雾疯狂翻滚,激荡不熄。
年轻罗汉佛唱一声,神色不威自怒,“还不速速退去,若你依旧执念如此,便不是跌境至元婴如此简单。”
血公子平静下来,“你可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年轻罗汉淡然一笑,“唯死而已。”
他抬起右手,轻轻握住悬挂胸前的那串佛珠,“死则死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是一旦如此,你至少迅猛跌境至丹河,能否活着离开此地,便是你的造化了。”
血公子周身杀意激荡,死死盯着那个年轻罗汉,他沉默许久,终于冷笑道,“希望你我生前还有再见之日。”
年轻罗汉蓦然无言。
血公子神色阴沉向秀雪湖环视一周,转身离去。
年轻罗汉身影微微踉跄,雪白长袍这才有一抹肉眼可见的殷红莲花绽放,自胸口不断扩散,他叹息一声,摇头道,“武道长生,当真逍遥?”
秀雪湖一侧,才反应过来的断空门一念佛子恍然惊觉,身形一闪而至年轻罗汉身边,神色复杂道,“祖师?”
年轻罗汉看了眼名叫司空的年轻和尚,笑道:“放心,死不了,这个天下能让我死的人,屈指可数。”
一念佛子心中已起惊涛骇浪。
年轻罗汉深吸了口气,神色悲恸,“只是可惜,他终究没能走出那份执念。”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衣襟,再看了看溃散泯灭的那尊金身法相,环顾四周,轻声道,“都散了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诸位能清楚,武道登高,从来都不是什么狭路相逢。”
一念佛子蓦然瞪大眼睛。
年轻罗汉淡然一笑,“气运天地来,自然天地去。”
一念佛子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可祖师你……”
年轻罗汉淡然一笑,八百年已成过眼云烟,今世当有今人定。
……
……
青云阁裂土分疆,独立出大秦王朝的掌管之内,王朝七十二宗门也都没有闲着,据说短短数月光景,便有姬山、魂殿十数座宗门纷纷宣布独立,一时间,统御了东荒二百年的大秦王朝彻底分崩离析,火上浇油的是,偏偏这个时候那位玄煌大帝的本命法相还遭到重创,如今无法轻易离开大秦京畿之地。
青云阁,在楚天离开十数天后,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清洗,如今已重新平静下来,只不过气氛依旧压抑,沉寂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雪月峰气运的莫名复苏,才让压抑近乎冷清的青云阁再次有了些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