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六甲才刚刚回云海峰,就有一名弟子快步向大殿这边走来,见着了这位峰主大人,一脸忐忑,说是阁主大人请峰主前往朝仙峰有事相商,在外人眼里,向来极少出现在外人眼前,甚至于刻板迂腐,不苟言笑的老人,当场就揉了揉脸颊,说是回消息说他姬六甲刚刚回来,突然感触到了一丝破境越龙门的壁障,现在就要闭关,有什么事找其他长老商议就行。
那弟子一脸为难,见师尊撂下话后,直接转头就走,只得唉声叹气,悻悻然向殿外走去。
只是那弟子腹诽不已,你找什么理由不行,破境跃龙门?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他到底没敢想把阁主大人当成傻子。
于此同时,一位身材高大的白发老人,开始出现在青云诸峰视野之中,这位许久不曾露面的青云阁主,莅临诸峰的消息瞬间传开,可不是让所有青云阁平日分量极重的长老护法们目瞪口呆的同时,都感受到了一股黑云压城的窒息感。
云鼎峰峰主,素有云鼎道人之称的司马云岚,更是不顾正在闭关,亲自出来相迎,然后便是一番近乎老泪纵横的肺腑之言,说什么他司马云岚能有今日,多亏阁主当年信任,这些年阁主闭关,也不敢前去打扰,说阁主大人一旦破开那一线屏障,青云阁在东玄东荒的气运地位必定百尺竿头。
司马云岚自知这些年的作为有些出格,便笑着请阁主赶紧上座,想着如何解开那不算死的死结,更是拿出一份大礼,说是听闻阁主那位关门弟子的破境之礼,等到出关之时,必定能名震青云三千万里。
高大道人看了一眼,眯眼而笑,竟是一块品秩极高的‘冰裂玄晶’,即便在青云阁,也极少有人能拿得出来,放在云海峰那老家伙手里,更是最少能炼制出上好的法器,并且能蕴含一种先天神通,不仅如此,以‘冰裂玄晶’炼化的法宝,天生便可自行汲取天地冰寒灵韵,玄妙无比,温养在紫府窍穴,更是能裨益神魂体魄,可以说是剑一所能炼化最好的本命法宝之一。
云鼎峰能有这种好东西,宏战并不奇怪,他喝了口云鼎峰婢女端上来的灵茶,看了司马云岚一眼,手指轻敲在桌上,突然缓缓道:“撇去青云阁主这一身份不说,你我同为青云四峰峰主,有些话,云岚师弟别怪我说的不好听,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不得不信,也不可尽信,但是世俗坊间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远亲不如近邻,近水楼台先得月,道理简单得很,咱们青云诸脉,同气连枝,只有如此,才能立足于东玄东荒,有些事情,做过了,就得承认,做错了,不怕,但是得去想,去改,当年你看好那个叫秦江天的小子,说他既能于北湖福地得到那机缘,必能为青云再开一脉,我虽然反对,但并没阻止,事实证明,机缘好又能如何?心性不好,一样不济事。老话说云大圭不琢美其质也,事实的确如此,那小子去了龙骧城,结果如何?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你们人人世事都觉得我只问大道登顶,别的都不去理睬过问,事实真是如此?”
司马云岚欲言又止。
宏战摆摆手,站起身平淡道:“龙骧城的事,我交给你,今日我与你开诚相见,就没想着杀鸡儆猴,没用,人心自古如此,也不求你能完全矫枉过正,但至少不能继续积弊下去。”
司马云岚脸上笑意尽数消散,站在这位青云阁主面前,有些噤若寒蝉。
宏战呵呵一笑,拍了拍对方肩头,缓缓向外走去。
直到宏战离开云鼎峰,司马云岚才瘫坐在古木椅子上,满身冷汗。
云鼎峰四面八方,有一道道或如飞剑,或如经文,或如山川草木的灵纹,齐齐同时浮现,似晶莹玉石,温润细腻,但是司马云岚心知肚明,那份温润之中的凛寒杀意。
未越龙门,龙门之下皆如蝼蚁!
大殿上,一位中年男子汗流浃背。
他小心翼翼收起一枚悬在空中的玉简,上面是一个个灵纹篆刻般的符箓痕迹。
司马云岚叹息一声,“世间凡俗王朝有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阁主这是告诫我若执迷不悟,云鼎一脉可就此除名。”
他抬头仰天看去,云鼎峰外,风起云涌,呵呵一笑:“盛极而衰,是我太忘乎所以了?”
笑声中,满是沧桑。
中年男子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
司马云岚颤颤巍巍站起身,轻声道:“接下来你去龙骧城走上一趟,看看你那位故人,这些年是做的过火了些,不过眼下不愉快,总比丢了性命的好,百年修为,魂飞魄散,谁能记得。”
中年男子沉声道:“家主你?”
司马云岚摇头道:“今日起我去闭关,直到那人登山之日。”
……
……
峡谷之中,楚天自顾吹风望月下灵酒,抬头看了眼天色,晨曦微漾,正想起身前行,便看见山谷入口有一行人朝这边飞掠而来。
为首一人,不是姜昕是谁。
楚天看到来人,双方都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只是原本进入后山的东仙峰十人,眼下算上楚天,还有六人在场。
楚天笑眯眯的看着几人,呵呵笑道:“陆师姐,好巧,咱们在这儿碰面了。”
“咦,姜师兄,你这是什么眼神,就算是我长得英俊帅气,一般的仙子姐姐美人难过英雄关,可你一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姜昕脸色阴沉,看着楚天寒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楚天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难不成路上不顺遂,姜师兄你的脑子被人打坏了?我不是说了嘛,师弟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风紧扯呼的功夫一流,这点路,喝口茶的功夫就跑来了,可不像有些人,不行就不行,非得打肿脸充胖子,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嗯……也不能这样说,本来就不要脸嘛,要脸有什么用?”
跟在陆燕身后身姿妙曼的少女噗嗤一笑,眼眸明亮的打量着楚天,少女拿手指捅了捅陆燕腰肢,小声道:“这叫楚天的……师兄,人长得不差,也挺有意思啊。”
姜昕脸色阴沉如水:“姓楚的,别犯在我手上。”
楚天朝那少女笑眯眯招了招手,一脸无辜道:“啥子呦,这年月不让人说真话了?哎呦,吓死我了,还好陆师姐在,不然我今儿岂不是凉凉了?哎,么的法子,我楚天一路上没洗澡,就是招苍蝇,看来等出去得赶紧好好洗洗去,要不姜师兄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同门师兄弟的面子上,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
姜昕阴沉冷笑:“那祝你接下来好运。”
楚天一脸深以为然,“嗯,这个还别说,我的运气一直都好的没话说,连我自己都害怕,就问你怕不怕?”
姜昕气极反笑:“好一副伶牙俐齿,比起娘们都不差,就是不知道本事有几斤几两。”
楚天瞪大眼,一脸惊诧道:“姜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师姐师妹们咋惹你了?哎呦,罪过罪过,陆师姐见谅啊,我知道姜师兄不是故意的……”
“你……”
“你什么你?你你你,你歇歇吧。”
楚天学某个丫头双手叉腰,咬牙切齿道。
陆燕脸若冰霜,眯眼看着姜昕,身后名叫青梅的少女,一副尤不怕事情大的模样,明亮眼眸滴溜溜转个不停。
楚天瞥了眼陆燕那一双尽是风情的大长美腿,赶快收回视线,双臂环胸,眼观鼻鼻观心。
陆燕身后其余几人,相视苦笑。